朱元璋的群眾反腐運動緣何失敗

王厚明

素材壓縮 由于朱元璋出身貧寒，十分痛恨貪官污吏，因此他當皇帝后，重典治貪懲腐，甚至不惜發(fā)動群眾性的反腐運動，但反腐擴大化也帶來了一些負面效應(yīng)。

閱古知今 朱元璋反腐沒錯，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反腐擴大化不可避免地帶來負效應(yīng)，不僅導致人人自危的畸形社會生態(tài)，也讓官吏離心離德。它警示我們要重視制度反腐、源頭治腐。本素材適用于反腐倡廉建設(shè)等話題。

朱元璋由于出身貧寒，痛恨貪官污吏，在執(zhí)政后采取了中國歷史上最嚴厲的措施來懲貪，特別針對貪官制定了凌遲、梟首、閹割、誅族等酷刑。此外，還有駭人聽聞的“剝皮實草”，就是把貪官的皮剝下，里面填上草，并放在貪官繼任者的衙門座位旁邊，目的就是為了警示繼任者。然而貪腐現(xiàn)象仍舊屢禁不止，朱元璋也哀嘆：“朝治而暮犯，暮治而晨亦如之；尸未移而人為繼踵，治愈重而犯愈多。”在這種情形下，朱元璋推行了百姓“造反”的群眾反腐運動。

在1385年頒布的《大誥》里規(guī)定，耆民百姓可以到京師面奏本處官員善惡，而對于不法“吏胥”，老百姓可以徑直捉拿、綁縛，送到京師治罪。并規(guī)定“各地官員人等，敢有阻擋者，其家族誅”，“敢有邀截阻擋者，一律梟令。途中過關(guān)津渡口，把守人員不得阻擋”。于是從1385年開始，全國掀起了群眾反腐高潮，大量吏胥被綁送到京師，除情節(jié)嚴重者處死之外，絕大多數(shù)被發(fā)配到邊疆充軍。

此外，朱元璋在午門外特設(shè)“鳴冤鼓”，民間百姓若有冤情在地方討不回公道，可上京擊鼓直接告御狀。朱元璋還廢除了只有朝中大臣才可早朝的規(guī)矩，規(guī)定凡朝廷命官，均可參加早朝上殿議事，若有隱情還可要求單獨面圣奏報。

在“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封建年代，賦予百姓直接查送官吏的權(quán)力，是中國幾千年法治史中破天荒的政治創(chuàng)舉。朱元璋能借助民力反腐，有其一定的進步意義，但其以民制吏的做法有很大的政治極端性和歷史局限性，他遠沒有把以民制吏的群眾反腐運動經(jīng)常化、制度化、普遍化，因此其反腐成效有限，以致官吏“造罪無厭”“終化不省”，最終不免明朝走向衰亡的歷史命運。

從朱元璋發(fā)動的群眾反腐運動看，“制吏”的人只限于鄉(xiāng)紳耆老、賢良正直、豪杰人士，遠不是全體公民。朱元璋明確，“鄉(xiāng)間年高有德者，或百人，或五六十人，或三五百人，或千余人。年終時共同商議確定，本境禍害百姓的有幾人，造福百姓的有幾人，赴京面奏，朕必然做到為善者嘉獎，為惡者嚴懲”。 從中可看出民告官的時間只限于年終，遠不是隨時隨地。可見，朱元璋發(fā)動的以民治吏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群眾反腐運動，有其諸多局限性。

《大誥·鄉(xiāng)民除患》中明確限定了“被造反”的對象：“布政司、府、州、縣在役之吏，在閑之吏，城市鄉(xiāng)村老奸巨猾頑民。”可見，朱元璋群眾反腐運動的對象是有保留的，只限于地方官，而不包括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更不包括握有絕對權(quán)力的皇帝自己，這也決定了群眾反腐不可能深入徹底。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幾乎無日不殺人是朱元璋鐵腕反腐的極端表現(xiàn)。而朱元璋以喜怒加減刑賞，隨意訂法、改法，脫口下詔，常常是“任意不任法”。在洪武時代做官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高危職業(yè)，官吏惶恐不安，士人不愿仕進。朱元璋殺貪官甚至殺到有些衙門無人辦公的地步，最后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的官員一旦衙門有事，還要戴著枷鎖和鐐銬去辦公。朱元璋反腐擴大化不可避免地帶來負效應(yīng)，不僅導致人人自危的畸形社會生態(tài)，讓官吏對朝廷離心離德，也使內(nèi)部矛盾激化，積聚社會仇恨，不可能真正形成社會法治的安定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