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應福
素材的創新運用,其具體要求是:“見解新穎,材料新鮮,構思新巧,推理想象有獨到之處,有個性色彩。”
那么見解應如何“新穎”呢?
多向思維
即我們在對人、事、物、景發議論、述觀點的時候,不拘于唯一的一個角度去褒,去貶,而應打破僵化思維,打破定勢思維的模式,不斷地變換立論角度,去分析,去挖掘,去探究,從而“述人之所未述,論己之所獨窺?!?/p>
如《濫竽充數》,一般人讀了此則寓言,認為主要是批評齊宣王搞大鍋飯,批判南郭先生不學無術,不懂裝懂,打腫臉充胖子,從而鉆制度的空子撈取不應撈取的私利。
其實,我們再讀這則寓言的時候,完全可以把眼光從齊宣王和南郭先生的身上移開,“換一種審視角度”,去看一看齊湣王,就可以發現,他變群吹為獨奏,勇于改革,決不因隨,使混飯吃的人再也混不下去了。這種改革精神,值得褒揚和點贊。
我們還可以把眼光移開,去審視與南郭先生一起吹竽的那幫樂師。他們明明知道南郭先生不會吹竽,卻無人投訴,無人舉報,使庸才得以舒適地混下去??梢?,堅持正義,指斥邪弊,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氣??!輿論導向不正確,腐敗就難以根除。
換一種立論角度,新的見解就會出人意料地撲面而來,汩汩奔流。
不斷地更換立論的角度,我們的視野就會變得格外開闊,我們的思維就會變得格外靈活,我們的觀點就會變得格外新穎。
多角度思維,可以拓展成為從多角度“找原因”,從而得出與眾不同的高論。
如秦與六國滅亡的教訓,賈誼認為秦國滅亡,是“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蘇洵認為六國破滅,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蘇轍認為六國破滅,是齊楚燕趙“與秦而不助韓魏”,致使秦遠交近攻,滅了韓魏,打開了東進的大門,也就橫行無阻了。筆者認為:秦國滅亡,弊在秦始皇交班太遲,讓宦官趙高“矯詔”鉆了權力真空的空子,讓胡亥接班,最終導致秦國滅亡。
只要言之成理,自圓其說,原因尋找得越多,越新穎,便越精彩,越中肯。面對同一件事物,“千人一面”,“千口一腔”,“異口同聲”,隨聲附和,是難以產生真知灼見的。
多角度思維,可以從“條件”方面去多限制,多要求。
如我們常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但同學們要想出類拔萃,除了做到“勤”與“苦”二字外,還可以要求擁有別的要素。因此,有人運用“發散思維”,縱筆高論:“書山有路思為徑,學海無涯問作舟”;“考試有路研為徑,高分無涯筆作舟”,一個不動筆的人,在考場上再怎么“深思熟慮”,也難以得分。
多角度思維,可以變換不同的對象,述說他們類似的特征。
如有人說:“人能走多遠?這話不要問雙腳,而要問志向;人能攀多高?這話不要問身軀,而要問意志;人能創造多少?這話不要問雙手,而要問智慧;人能看多遠?這話不要問眼睛,而要問胸襟。”
作者由腳談及身軀,再談及手和眼睛;從志向談及意志、智慧、胸襟,對象不斷變換,這就拓寬了視野,增添了思維的新意,增添了語句的靈氣,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逆向思維
即人褒我貶,人貶我褒?!胺磸椗谩?,亮出新意。
如:水至清則無魚——水至濁更無魚。
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藥甜口更利于病,忠言順耳更利于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朱者未必赤,近墨者未必黑。
類似的如:蘇軾《題西林壁》:“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有人反彈琵琶:“側看成嶺橫成峰,遠近高低可相同,要識廬山真面目,必須來到此山中。”
蘇軾強調:“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有人則強調“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必須親口嘗一嘗梨子。”同樣顯得深邃、深刻。
把別人嚼過的饅頭再嚼一遍,無味;把別人述過的觀點剽竊式地復述一遍,無恥;只會附和他人,不會獨抒新見,無能。
如:“你有你波濤洶涌的豪邁,我有我涓涓細流的從容;你習慣在高山間一瀉千里,我習慣在小橋下緩緩潛流,你是大江,我是小河。你有你無拘無束的灑脫,我有我波瀾不驚的沉穩;你有你濁浪排空的豪放,我有我潤物無聲的細膩。你偉大,我并不渺?。荒銈グ叮也⒉槐拔?。百舸爭流是你的風采,小橋流水是我的豐韻。豪放與婉約,是生活中并開不敗的兩朵奇花……”
這段對比文字,把兩類不同氣質,不同性格,不同生活態度的人寫得栩栩如生,給人啟迪極深,掙出了從前那種非對即錯,非褒即貶的定勢思維,觀點顯得新穎、別致。
以上談的是文章觀點的創新。
關于文章材料的創新,方法有二:
1. 舍棄陳舊材料,多用熱點材料
有人一談及助人為樂,就以雷鋒為大嫂買火車票為例。雖然雷鋒精神永不過時,但關于他的事跡,人們過于熟悉,專用他的材料,無新鮮感,就吊不起讀者閱讀的胃口。
文章中材料的運用也要“與時俱進”?,F在我們每一年,央視都會為“感動中國的十大人物”頒獎,把這些熱點英雄的感人事跡引進文章之中,文章便有新味。
這正如新米煮的飯最好吃。用陳米煮飯,炒它個七八上十遍,誰還愿意吃它?
有人一談及“百折不撓,直至成功”,就引用愛迪生選燈絲的故事。事例過于陳舊,讀者就會厭讀。
大到國際熱點,國內新聞,小到我們高中生每天的雞毛蒜皮的瑣事,事雖繁瑣,但有新意,把它們用進文章里,就會使文章充滿時代氣息。“文中有我,文中有時代,文中有新意?!?/p>
2. 把舊材料嫁接、翻新
這恰如把穿舊的旗袍,改成比尼基;把穿過了的長褲,改成短褲頭;把穿過了的毛衣,改成毛鞋,只要形式上“出彩”,質料上不新,關系不大。
舊材料嫁接、翻新,用作家馮驥才的話來說,就是:“作家在感受生活時,是把生活打碎了,像碎塊和粉末一樣貯存起來的。在塑造人物時,再把這些碎塊重新組織起來。每一個場景,每一個人物形象,都是從生活無數人與事中間提取來的?!?/p>
用魯迅的話說,就是“雜取種種人合成一個”,即作品中的模特兒“沒有專用一個人,往往嘴在浙江,臉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個拼湊起來的角色?!?/p>
這正如農婦的千層鞋鞋底,用的都是各種舊衣、破布片,把它們一層層漿粘在一起,就成了耐看耐穿的新鞋底了。
列夫·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就是一個“拼湊”出來的人物。她美麗的外表是根據普希金的女兒瑪麗婭·哈亭描寫的;她的事件是從一個朋友蘇克何蒂娜的經歷中吸取的;她的悲慘結局、自殺方式則是按他家鄰居附近的一個莊園女管家來寫的……
舊材料與舊材料組織、更異,正如將煤渣與水泥摻雜,可制成建筑用磚;地溝油和甘蔗渣,用處不大,一旦制成生物燃料,照樣可煥發出新的光彩,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