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岐軍
四天前,哥哥從老家來電話向我要他的檔案。最后強調“沒有檔案就辦不了社保工資,沒有社保工資以后的生活就將沒有經濟來源,后果很嚴重!”我一聽頭就大了!這還是三年前的事情:在我的檔案里年齡出了問題,為了證實我的實際年齡,我從老家把哥哥的檔案拿來讓組織部門檢驗,結果還是無濟于事。我當時很沮喪,又趕上工作調轉,就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哥哥的檔案我放到哪里了?我一定放到哪里了。不能沒的。我這樣很自信的寬慰自己。我用了周六一天的時間把家里所有的箱子、柜子都翻了個底兒朝上,結果毫無蹤影。
我放到哪里了?在單位嗎?一定在單位!不能沒的!我這樣寬慰自己。周日我到學校又把我的書柜、抽屜一個一個地倒空,還是不見那份老檔案的蹤跡。
到底放到哪里了?搬家時候弄丟了?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這樣大意呢!回到家里我真的有些坐臥不安了。我在梳理三年來關于老檔案的每一條線索和每一個細節。時間像一把鋒利的銼刀一下一下削磨我的自信,一次次的否定讓我一步一步走進絕望。我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當初沒能及時做好”,我開始譴責自己的“為什么對待事情總是拖拖拉拉的‘無所謂”,我甚至開始無端地埋怨哥哥為什么不及時索要!
人啊,總是在即將臨窮末晚之時才開始想到那些早就應該“開始”應做的事情!總是在不好的結果即將出現之時想著把自己盡可能“摘清”!
黎明悄然到來。我在半夢半醒之中忽然想到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這念頭剛一出現,就被自己否定了“那樣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放到那里!”但畢竟那里是“最后”的希望!周一到了單位,我處理完手頭的一些事情,就直奔那個地方。
那是一間被當做庫房的小屋子。記憶中,我調轉來兩年多了從沒有進去過。那里放著單位的一些待用的桌椅,墻角里有兩個鐵皮卷柜靜靜站在那里。記憶中剛來時我的一些東西可能被同事們放在那里了。我急忙走過去把四扇柜子門打開,只見里面放滿檔案袋兒。我定了定神,鼓勵自己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袋一袋地打開,翻看……
第一個柜子里沒有,第二個柜子沒有,第三個柜子里還沒有!我自己都感覺到冷汗從鬢角流下來。我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柜子里,在這最后的柜子里簡單地放著兩個紙殼盒子——再清楚不過了——沒有!我感到眼角里有點兒澀,有點兒辣,那是汗水和淚水的作用。“不到最后一秒不能放棄!”我鼓勵著自己。但我真切地感到打開盒蓋兒的手有些發抖。盒蓋兒被打開的一瞬間,我被驚呆了——寫著哥哥名字的老檔案靜靜地躺在那里!
淚水一下子涌滿眼眶,一切都變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