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用最傳統方式做動畫的人

粟霜晴

神話、夢境，以及沉靜的情緒。

2015年奧斯卡頒獎禮上，一部動畫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它采用逐幀手繪的方式，依靠大量的手工制作，展現了一幅幅精美的畫面。該片入圍了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獎，但是敗給了當時風頭正盛的《超能陸戰隊》。今年8月，該片在中國大陸上映，豆瓣評分高達8.8，網友表示“每一幀都美得可以拿來作電腦桌面”。

它就是湯姆·摩爾（Tomm Moore）先生導演的《海洋之歌》，一部歷時5年制作的動畫長片。

作為導演，39歲的摩爾，作品少得可憐。迄今為止，他僅有兩部作品，一部是2009年的《凱爾經的秘密》，一部是2014年的《海洋之歌》。這兩部作品都曾獲得過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獎的提名，讓他聲名大噪。

摩爾一直在做一件事情，就是用一種原始的方法講一個古老的故事。他的作品均為手工繪制，花費大量的時間，對抗著3D時代的流行產品。他說：“電腦動畫是很容易過時的，因為技術更新換代太快。而傳統動畫就像是老舊的圖畫書一樣歷久彌新，因為我在制作傳統動畫的過程中總是投入很多的愛，這些愛是永恒的。”

《海洋之歌》從構思到制作完成一共歷時9年，在繪制畫面的時候，為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的圖案，摩爾專門跑到愛爾蘭古老的海岸采風，他希望把這些寓意深刻的符號呈現給觀眾。此外，他非常講究光線柔美和真實的效果，經常運用復雜的黃金比例構圖，以呈現出電腦無法比擬的唯美畫面。然而，手繪動畫也有著它的局限性。在怎樣呈現海洋中水的律動上，制作團隊焦頭爛額。后來，他們想到一個聰明的辦法，通過把手繪動畫復制到用CG技術做成的海洋畫面上，用16種不同的手繪波浪制作出暴風雨中的海洋效果。

摩爾格外鐘情于愛爾蘭神話。他說：“神話中蘊涵著普遍真理，它們在任何時代都能引起共鳴。”這種共鳴，還體現在動畫這種表達方式上。他認為動畫能更好地表現跨年代的東西，以及夢境這類抽象的東西。它著重于用一種象征性、美術性的方式來刻畫現實，但它不是現實而是一種情緒。

實際上，這部影片在很多方面都是個人化的表達。摩爾在電影中加入了自己的經歷，《海洋之歌》的男主人公本與妹妹的關系就取材于他自己與妹妹，本的原型則是摩爾的兒子，影片中的媽媽也以摩爾媽媽的名字命名，而整個故事的構思，就來源于10年前摩爾與兒子一次海邊度假的所見。

摩爾希望影片不僅是針對兒童的，同時也要有足夠的深度去吸引成年人。“從一個孩子的視角去看世界，使我們可以像孩子一樣游走于想象與現實之間。”

同為手繪風格的導演，摩爾非常欣賞宮崎駿的才能，渴望像他一樣形成自己獨樹一幟、深入人心的風格。他感覺自己有一種使命—去創造一個獨立的愛爾蘭動畫形象。為此，他在動畫中多次用到古老的愛爾蘭的符號、形象，包括電影中使用的音樂，也是濃濃的愛爾蘭風格。

“做動畫其實是一個沉思的過程，在電影中表現這種特質是一種美妙的體驗。”摩爾說。現代商業電影中常常充斥著喧鬧、快節奏和炫目刺激，追求著吸引眼球的畫面。而摩爾的電影想讓觀眾從那樣的情緒中解放出來。他始終認為創作者不應該被技術綁架，而忘了真正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