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籃小札

易明

午休時間，用包裝帶來編籃子，可以打發等候上班的時間，也可以御御這冬天的寒冷，還可以用來找找寫散文的手感……

當我把第一個籃子曬在QQ動態上，就引來一片贊嘆聲，緊接著的第二個、第三個陸續上曬，便有女文友發來“提錢預定”的索要，市散協常務副會長——丹丹先是贊了個“心靈手巧”，隨后開玩笑說：“給我們散協會員上一堂編織課啊？”我回答：“好啊，結合散文談點感想。”這幾天也正為公司內的幾位通訊員同事看不懂我的散文反省著……

我周圍的同事（公司內刊的幾位通訊員）居然當面說看不懂我的文章，讓我大吃一驚：難道我是在那里自言自語？記得多年前我還寫詩，那是詩歌滿天飛的年代，終于在某一天，我看不懂詩歌了，我也就不弄詩歌了。我比較崇尚白居易式的朗朗上口且婦孺皆懂的詩歌風格，現在有人看不懂我的散文，我還要不要弄散文呢？

拙文《父母在遠游》，8月底就發黨群辦，政審卻沒通過，10月底我從《海外文摘》雜志社簽約歸來，黨群辦主任又向我約稿。我說，《散文選刊》準備在11期照原文刊出拙文《父母在遠游》，你不妨將此文發中聯報（企業內刊）。主任卻說，我們大家都不明白你結尾那句“我一時語塞，竟無言以對”，究竟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我為自己辯解說，這是文章留白的藝術處理，你想象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懂詩歌，并不是詩歌的問題，我反省：是我個人的水平跟不上詩歌。散文一般都是樸實的語言，沒有詩歌那樣的玄妙高深，有寫手竟然看不懂我的散文，說明我的文字表述還有問題，這就更需要自我反省了，這絕對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一般，不善意是不提醒的，可貴的是自我反省。88歲高齡的齊白石，已經是名滿天下了，他偶然審視自己年輕時的一幅作品，發現自己的畫功已大不如前，但在現實的應酬中，自己隨便涂抹的一筆，便迎頭砸來許多贊譽，那都是讓人暈頭轉向——迷失方向的不實之詞！險些被蒙蔽！大師猛然警醒，竟然每日深夜一筆一筆地練習描紅。

描紅是畫畫的童子功，編籃與寫作也不是毫無關聯的。一堆包裝帶放在面前，首先挑出兩圈完整的包裝帶，拿在手里攔腰一扭，扭成四個圈，上圈聚攏纏成一條提系，下圈展開四股做成籃子的兜底，一個籃子的大致形狀已構成，最后來完成這個籃子，就需要用包裝帶來經緯編織了。令人感嘆：這與我寫文章的過程有著驚人的相似！我不用固定的模具，所以每個隨手編出來的籃子都有不同，也正恰如我為文所追求的境界——似有法卻無法。但讀文不讀法，讀文只讀人！

常言道：“讀文先讀人。”如果讀文不懂、讀人添堵，那不如轉觀我編籃的這一手！

責任編輯：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