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開啟了現代藝術的大門

白建強

摘 要：現代藝術與傳統古典藝術之間的劇烈轉變可謂是跨越性的，那么是誰開啟了這樣一個從藝術主旨、思想觀念、形式語言上多元化的巨大變革？這過程中批判性與反傳統性是必不可少的，且越是激變這種批判與反傳統思潮就越強烈。藝術的激變絕非一個人、一個思想、一個派別所能完成。它與一個時代特有的前沿思想、科技成果，前沿團體有著緊密的關系。

關鍵詞：印象主義；后印象主義；現代藝術；反傳統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3-0254-02

隨著社會科技、經濟的急速發展，思想的多元化。藝術風格開始多變、形式多樣、豐富多彩，這些得益于異彩紛呈的社會思潮。其中不乏有旗幟鮮明的“反傳統”思潮。究竟是哪些思想與力量打開了現代藝術的大門？

油畫產生到傳播發展幾百年來，主要經歷了文藝復興時期、巴洛克時期、洛可可時期、新古典時期、印象主義時期、后印象主義時期以及現代主義時期和后現代時期至當代。文藝復興以來到印象派各時期基本延續了古典寫實主義思想。但從后印象主義以來，歐洲藝術的現代風采始見端倪。從這時期起，藝術從思想到形式的變革已不再是過去簡單的批判繼承發展，一些流派團體開始了對傳統的強烈顛覆，“反傳統”的思潮越來越鮮明，從而孕育了20世紀初象征主義、表現主義、立體主義、結構主義、未來主義等各現代藝術思潮對傳統藝術的全面突破。

那么現代藝術的起源究竟從何時開始，是哪些力量促成的？

1.給了歐洲封建傳統思想、制度和習俗致命一擊的可以說是法國啟蒙運動，啟蒙主義思想家讓-雅克·盧梭在《愛彌兒：論教育》中體現了自然主義教育的觀念，深深地影響了現代教育理論。他降低書面知識的重要性，建議孩子的情感教育先于理性教育，他尤為強調通過個人經驗來學習。啟蒙主義者們在經濟領域提出一個極具現代主義色彩的口號：讓人民做他們愿意做的事，讓自然界自然的發展被稱為——自由放任主義。在宗教信仰方面他們提出：砸爛可恥的東西。即消滅宗教狂熱和不寬容，由此產生了種種從根本上違背正統觀念的東西，有些人就此成為無神論者、不可知論者、自然神論者①。法國啟蒙主義思想家讓-雅克·盧梭的社會契約理論為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提供了理論基礎。法國大革命摧毀了法國的封建統治，在《人權宣言》明確承認“在法律面前，所有的公民都是平等的”。隨著拿破侖的對外征戰資產階級自由民主的進步思想得到了傳播，啟蒙主義捍衛的自由、平等、博愛和公正理念深入人心。

啟蒙主義打破了權威的傳統觀念，啟迪了人們的思想，傳播新的概念，這些理念在隨后的藝術中得到了相應的體現。后來的浪漫主義對啟蒙運動理性主義加以反駁，但以肯定、頌揚人的精神價值，爭取個性解放和人權為思想原則，擺脫了當時學院派和古典主義的羈絆在反應客觀事實上側重于：（1）從主觀內心世界出發，抒發對理想世界的熱烈追求，抒發強烈的個人情感；（2）著重描寫藝術家個人的主觀世界、對事物的內心反應和感受 ；（3）著力描繪現實生活，抒發藝術家對現實生活的感受；（4）喜歡運用夸張手法。這些主張后印象主義藝術家頗為相近，甚至已經具有了幾分現代藝術的特色。

2.科技的進步，攝影技術的發展，過去作為客觀再現的繪畫藝術位置已經不再那么重要。光學與色彩學的發展使印象派藝術家意識到：一切物象都是在光的照射作用下才顯現出它的象貌，“光”乃“色”之母，有光才有色，如若這個世界離開了光，色彩便沒有了；“光”和“色彩”逐步成為這個世界的中心，也成為了畫家認識世界的中心，所以畫家的任務也就在于如何去表現光和色彩的效果。這種藝術觀念成為他們創作的主導思想，支配著藝術活動。印象主義藝術家同樣對學院派刻板的古典主義描摹進行大為不滿。他們反對當時占正統地位的古典學院派；反對日益落入俗套、矯揉造作的浪漫主義繪畫；反對重大主題創作。開始關注現實的自我觀點，大膽解放造型，開始運用最新的光學色彩學理論研究并強化光色變化。

直至新印象主義的修拉、西涅克通過及其科學的光色規律的色彩并置，讓無數小色點在觀者視覺中混合，從而構成色點組成的形象。將光色科學規律發揮到了極致。

3.后印象主義對印象主義客觀光色描摹與新印象主義科學色彩的理性分析進行批判，要求在畫面進行自我思想意識與情感的強烈表達。

后印象主義梵高、塞尚、高更為代表的藝術家反對印象派片面追求光色變化，他們希望作品要抒發藝術家的主觀感情和自我感受，于是開始嘗試對色彩及形體表現性因素的自覺運用。將藝術形式發揮到極致，很少顧及題材和內容。后印象派藝術表現上更加強調構成關系，用作者的主觀感情去改造客觀物象，認為藝術形象要異于生活的物象，要表現主觀化了的客觀。后印象派的繪畫對現代諸流派的發展有著重大的影響，梵高大膽的探索、自由地抒發內心感情，追求線條和色彩自身的表現力，追求畫面的平面感、裝飾性和寓意性。畫面夸張的色彩扭動的筆觸以及他對自我情感的強烈宣泄直接影響了表現主義和野獸派。高更走出了印象派畫家那種瑣碎的光影、固定短暫景象的意圖，集中地表現印象、觀念和經驗三者的綜合。畫作充滿大膽主觀化的色彩，采用色彩平涂經過概括和簡化了的形體，服從于幾何形圖案，從而取得音樂性、節奏感和裝飾效果，注重和諧而不強調對比。他強調繪畫應抒發自己的感受，讓主觀感覺控制畫面，把虛構和象征的造型放入畫里，用平涂的單純色彩加以渲染，加強了繪畫的神秘性和奇異性②。他通過題目給作品深刻的寓意，讓觀眾分析圖畫中潛在的意義，《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往哪里去？》就是他以最大熱情完成的哲理性作品。高更畫作多描繪島民原始風俗與儀式，人物造型渾厚豐實，色彩大面積平涂，線條輪廓醒目，富于象征意味和裝飾效果，對象征主義和超現實主義都有較大影響。他具有在思想、感受與視覺形象三者之間保持神秘平衡的能力。被稱為象征主義的主導性人物，各種原始主義的先驅，風格主義的大師。塞尚強調對畫面的結構分析，全不顧及透視和解剖關系，只是用各種圓柱形、圓錐形和圓球形等幾何形的色塊堆積重新組合成一個個新的形態。這種對體積感和空間感的強調，對色彩的巧妙安排和運用，對物體造型結構的處理并有意識地采取變形手法等等，這些追求形式美感的藝術方法，對后來現代流派有著十分重大的影響。所以，塞尚晚年為許多熱衷于現代藝術的畫家們所推崇，并尊稱他為“現代藝術之父”。直接影響了結構主義與立體主義。后印象主義為現代主義發展指明了方向。

4.后印象主義同時期的象征主義畫派雖然畫面技法形式仍然有傳統古典的痕跡但更強調感覺，反對理性、反對實證主義、反對歷史唯物主義，注重主觀忽視客觀，采用象征、寓意的手法以表現夢境、黑夜和病態，甚至歌頌死亡，在藝術上追求風格的荒誕境界。巴黎象征主義運動的發展時期，影響最大的是居斯塔夫·莫羅、皮維斯·德·夏凡納和奧迪隆·雷東，此外有蒙克等。也可以說，從象征主義畫派對世界現代藝術也起了重要作用。

印象主義與象征主義者們提出的“藝術語言自身的獨立價值”、“繪畫不做自然的仆從”、“繪畫擺脫對文學、歷史的依賴”、“為藝術而藝術”等觀念成為了現代主義美術體系的理論基礎。

現代主義是具有前衛特色、與傳統藝術分道揚鑣的各種美術流派和思潮是一個比較寬泛的概念，已不再像過去那樣一個主義一個流派一個風格，藝術更加明顯的趨向多種主義多種流派多種風格并存。如：以H.馬蒂斯為代表的法國野獸主義畫家們的作品風格狂野、變形而夸張、藝術語言頗有表現力。以P.畢加索、G.布拉克為代表的法國立體主義立體主義追求的目標是用塊面的結構關系來分析物體，表現體面的重疊、交錯的美感。與此同時還有德國的橋社、青騎士等表現主義社團；意大利興起的未來主義；俄國康定斯基主導的抽象主義，馬列維奇創建的至上主義；杜尚為代表的達達主義；達利為代表的超現實主義等等流派紛呈。反映了這個時代人們極其復雜、豐富的思想感情和極為深刻的哲學思考。

現代藝術的發展起源不是某一流派、某一事件偶然促成，他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從啟蒙主義運動、工業革命、科技革命、法國大革命到浪漫主義、印象主義后印象主義、象征主義都能夠探尋到現代藝術的氣息。直到從康德的先驗唯心主義中汲取了營養，同時又受到現代哲學思潮，特別是尼采、弗洛伊德、柏格森、榮格、薩特等人的哲學、心理學的強烈作用，19世紀末，尼采宣稱“上帝死了”并要求“重估一切價值。”③現代主義的反傳統性，極強的叛逆性正式爆發出來。它全面否定和顛覆19世紀中期以來學院派的寫實主義傳統。在對待歷史方面，它們重視對原始社會藝術、埃及和美索不達米亞、希臘古風時期美術、歐洲中世紀美術的研究。也把目光轉移到東方繪畫、工藝品的表現語言上，探索寫意的表現手法。現代主義藝術在形式上千變萬化，沒有固定的形式。

★本文為2014 年度廣西高等教育教學改革工程立項項目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2014JGA435）。

注釋：

①斯塔夫里阿諾斯（美）.吳象嬰等（譯）.全球通史從史前到21世紀（第七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512-513.

②董詩斌.野蠻的矛盾 高更畫傳[M].長春：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2011：160.

③紀輝.后現代繪畫中形式語言的反常規[D].武漢：湖北美術學院，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