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來

張長英

荀慧生，字慧聲，號留香，藝名白牡丹，中國著名京劇表演家。他功底深厚，戲路寬廣，不僅將京劇青衣、花旦、閨門旦、刀馬旦等演繹得爐火純青，而且會小生、武生等行當的技藝，到上個世紀30年代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成為荀派藝術的創始人。他與梅蘭芳、程硯秋和尚小云合稱“中國四大名旦”。

首次登臺失敗

對于一個表演藝術家來說，第一次登臺演出肯定都是非常難忘的，荀慧生也是這樣，不過他的難忘是因為那是一次失敗的演出經歷。當時的他還只是個8、9歲的孩子，戲也學沒幾天，只學了一些簡單的基本功而已。也許有人會問：為什么不等他大一點，學的戲多一點時再登臺呢？原因很簡單，荀慧生的師傅想讓徒弟為他賺錢，多撈一筆，才會迫不及待地“趕鴨子上架”。只是，師傅沒有料到，年幼的荀慧生并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當他看著簡陋的舞臺，以及臺下密密麻麻的戲迷時，立即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害怕，以致還沒上臺就嚇得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應對。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師傅卻全然不顧徒弟的感受，硬生生地把荀慧生推上了舞臺。當時，荀慧生就好像是個木偶般木訥地站在舞臺中央，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他忘詞了！在一側的師傅急得干瞪眼，不停地提醒他：“詞兒，詞兒！”雖然荀慧生知道師傅是讓他趕緊說詞，可是他不是忘記應該說詞了，而是徹底把戲詞給忘了個“底朝天”。直到臺下喝倒彩的聲音響成一片，他才匆忙地逃離了舞臺。師傅不僅不來安慰他，反而是一陣暴打。面對暴打，荀慧生沒有哭，他咬著牙硬挺著，直到想起戲詞的時候，才急急忙忙跑回舞臺上繼續演出。無比的羞愧、疼痛和委屈讓荀慧生忍不住想哭，可是他卻偏偏忍著不哭，即使喝倒彩的響聲如雷，他也沒有想過中途放棄，堅持把那場戲唱完了。

第一次演出失敗讓荀慧生很受打擊，但是倔強的他并不服輸，為了不讓這樣的錯誤再犯，他甚至還給自己改名為“荀詞”，為的是將這次失敗與恥辱、羞愧與委屈牢記于心，永不再犯。

從此之后，他更加賣力地練習，并反復地背詞，每一句都要背到滾瓜爛熟才行，甚至他在夢中都嘟嘟（dū）囔囔（nang）地背著戲詞。雖然荀慧生的第一次登臺演出失敗了，但激發了他體內的“小宇宙”，為他以后的成功打下了良好基礎。

堅持不懈，勤練功

許多人都知道，唱戲苦，唱好戲更苦，必須練各種基本功，其中有一項叫“蹺功”。荀慧生入行后練的第一項基本功就是蹺功，為了練好這項基本功，他著實吃了不少的苦頭。

最開始的時候，師傅是用白布將年僅7歲的荀慧生的雙腿綁在蹺上，再讓他背靠墻直直地站在那里，一下都不能動。隨著時間的推移，師傅吩咐荀慧生站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他的雙腳也由漲到酸，再由酸到痛，甚至身上的汗水把衣服濕透了。雖然年幼的荀慧生想到過逃，甚至想過死，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堅持。隨著荀慧生的蹺功越來越熟練，師傅也不斷地給他增加“新花樣”，說白了就是不停地增加難度，先是踩青磚，然后就是踩桌子、凳子。為了不讓雙腿雙腳淤血，每次練完蹺功，荀慧生都不能立即休息，而是必須立即跑圈，哪怕對成年人而言，這無異都是“酷刑”。

盡管練功讓荀慧生吃了不少苦，流了不少淚，但也極大地鍛煉了他的意志力。有一段時間，荀慧生的師傅讓他改練“武戲”，還專門為他請了一位姓李的師傅。這位李師傅是個急性子，總想著快點把徒弟教會，因此就用了“拔苗助長”的方式，企圖用蠻力幫著荀慧生練習彎腰。達到極限前，荀慧生就覺到疼痛不已，但是他堅持著不吭聲，這讓李師傅誤以為他可以承受更大的力量，就用了更大的力氣，結果他的腰部“咔嚓”一聲折了，他這才疼得叫出聲來。可就是這樣，要強的他也只是默默地流淚，不肯哭出聲來。這樣的磨難改變了他的性格，讓他從內向與軟弱變得逐漸剛毅起來。荀慧生甚至從中悟出來許多做人的道理，他說：“當人遇到任何艱難困苦和危險的時候，是決不能低頭退卻的。只要把心一橫，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由此可見，外表溫文爾雅的荀慧生，骨子里卻是倔強、堅持的。其實，這些挫折和磨難對荀慧生來講，是一筆無法估算的財富，是它們成就了他偉大的藝術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