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尾巴跟花一樣凋謝的時候

周銳 鄭凱軍

鴨毛雞在河邊撈了一些螺螄。

他知道他的好朋友雞毛鴨喜歡吃螺螄。

鴨毛雞把一籃螺螄提到雞毛鴨家去。

但雞毛鴨不在家。

鴨毛雞就把螺螄放在雞毛鴨家門口，回去了。

沒想到雞毛鴨正在鴨毛雞家里等鴨毛雞回來。

雞毛鴨說：“鴨毛雞，你不是喜歡吃蘑菇嗎？”

鴨毛雞說：“是啊。”

雞毛鴨說：“我去林子里采來一籃蘑菇送給你。”

鴨毛雞剛要說“謝謝”，但他立刻決定不說這句話了。因為他發現雞毛鴨送來的蘑菇根本不能吃。

“這是毒蘑菇，”鴨毛雞說，“我吃了它們肚子會痛，會痛得昏過去。”

雞毛鴨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樣好看的蘑菇竟然有毒。你看啊，多漂亮的粉紅色，還有一圈圈的花紋，像一條穿在頭上的裙子……”

鴨毛雞說：“可是，越好看的蘑菇越不能吃。”

雞毛鴨給鴨毛雞出主意：“不能吃你就別吃，既然好看你就留著看吧。”

于是，一籃毒蘑菇就被鴨毛雞當成了一籃鮮花。他一看見這堆漂亮的粉紅色，就想起雞毛鴨的友情。

雞毛鴨回到家里，看見了鴨毛雞送的螺螄。

雞毛鴨美餐一頓，挺感謝鴨毛雞。

第二天上學時，鴨毛雞上下打量著雞毛鴨。

雞毛鴨覺得奇怪：“你看什么？”

鴨毛雞說：“你有點不對勁……但我一下子說不清楚。”

“什么不對勁？”

“哦，我看出來了，你屁股上的三根雞毛本來翹得高高的，現在有點耷拉下來了。”

雞毛鴨回頭看看——真是這樣，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又過了一天，這三根雞毛不但繼續往下耷拉，而且不如以前那樣光亮了，那枯萎的樣子，就像快要凋謝的花朵。

鴨毛雞拿著報紙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雞毛鴨呀，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報紙上說，河水受到污染，上游一家化工廠把有害的廢料排進了河里。”

雞毛鴨問：“為什么你要把這個壞消息告訴我呢？”

“因為，”鴨毛雞非常內疚，“因為我送給你的螺螄就是從這條河里撈上來的。”

“可是我吃了螺螄并沒有肚子疼啊。”雞毛鴨安慰鴨毛雞。

“你的尾巴已經枯萎了，說明它已經受到螺螄的污染。看來這種污染會一點一點影響你全身。”

“這可怎么辦呢？”

“我去想想辦法！”

鴨毛雞喜歡看書，許多好辦法會從書里跑出來。

鴨毛雞看了書，提著籃子又來找雞毛鴨。

雞毛鴨吃驚地問：“你把毒蘑菇拿來干什么？”

“書上說，可以‘以毒攻毒。”

“你要我吃下毒蘑菇嗎？”

“不是這樣。”

鴨毛雞把籃子點燃，蘑菇四周便升起小小的火苗。

粉紅色的蘑菇漸漸被烤成淡藍色，有濃濃的香味飄出來。

鴨毛雞叫雞毛鴨把屁股對著蘑菇，對著香味。

慢慢地，耷拉著的三根雞毛又翹了起來。再不像枯萎的花朵，它們又變得油亮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