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良
《刑法修正案(九)》對原《刑法》第309條的擾亂法庭秩序罪做了修改,在草案討論中引發爭議,尤其是引起了律師界的高度關注。
梳理擾亂法庭秩序罪的演變過程,可以說,在1997年《刑法》設立擾亂法庭秩序罪之前,并不存在法律上的缺失。司法實踐中發生的擾亂法庭秩序的行為可按照妨礙公務罪定罪處罰。1997年《刑法》將某些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行為設為犯罪,在刑九對擾亂法庭秩序罪提出修訂之前,在司法實踐中該罪案例極少,基本上是一個僵尸化的罪名。
《刑法修正案(九)》草案對擾亂法庭秩序罪的罪狀從敘述式規定改為列舉式規定,第35條第3項和第4項為新增加內容,主要為了針對以死磕派律師為主的所謂鬧庭現象,形成對死磕行為的某種震懾。其中,要害問題在于第4項的兜底條款“有其他嚴重擾亂法庭秩序行為”,具有較大的被寬泛解釋,因而被濫用的可能性。如果該項內容被通過,則刑法中沒有明文規定的擾亂法庭秩序行為都可以通過司法解釋的方式入罪。因此在征求意見的過程中,律師界以及公眾對第3款和第4款爭議較大,引起了立法機構的重視,草案第三稿中取消了第4項的補漏式的兜底條款。
根據修訂后的《刑法》第309條規定,擾亂法庭秩序罪具有三個特征:第一,時間地點的特定性,擾亂法庭秩序罪發生在特定的時間與地點,這就是開庭時間與開庭地點。第二,保護客體的復雜性,既存在單一客體又存在雙重客體,主要保護客體是法庭秩序,根據擾亂法庭秩序行為類型的不同還可能侵害其他客體。第三,行為類型的多樣性,包括聚眾哄鬧、沖擊法庭,毆打司法工作人員或者訴訟參與人,侮辱、誹謗、威脅司法工作人員或者訴訟參與人,毀壞法庭設施,搶奪、損毀訴訟文書、證據。
(摘自《現代法學》,2016年第1期,第14-2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