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離歌

陳雄杰

一直想著以什么方式證明我們的緣分，三年情分，一夜離歌，各自揮別？

有人說：“青春是數場夏天的總匯，炎熱，海灘，荷爾蒙。”而在我的記憶中，卻不曾有一場屬于我們的轟轟烈烈的夏天，更多的日子是被桌角的小紙條藏了起來，裁成塵埃。

我們的初中之旅開始于一趟“火車”，大家匆匆忙忙上了站，卻忘了背包。在時光的洪流中相互擁擠，本就不牢固的車門吱吱作響。

一年，兩年，有些人不幸被擠下了站，座位撤到了最后一排；有些人覺得憋悶，中途換車，在中考報名時填了職高；有些人叫嚷著要回去拿包，就湮沒于人海，匆匆倒退；還有些人呢，則被禁錮在越來越空的車廂里，喝著平淡的茶，緬懷曾經。

我畏懼將自己劃分在某一類，也沒有這樣的特權。踩著時光走過的腳印，聽從老師指點迷津。有時候也會因為自己的按部就班感到無助，但由于有同行小伙伴的陪伴和照顧，也就坦然了。于是乎，心甘情愿地走著泥濘小路，趔趄地上山。

我找到一個好的角度，穿過云層，踮腳俯瞰。我看到你們的輾轉不定，看見你們的怨艾嘆息，你們給我送上最熾熱的笑容，卻在角落里自我撫慰迷茫和傷痛。

原來我們的青春就是在這么一個個心與心的縫隙之間上演，沒有幕布，只有一間間干凈寬敞的心房。我們沒有什么氣勢走遍高山流水，只是在教室中你追我趕；我們沒有什么壯志書盡豪情，只是在一張張明艷淡雅的紙條上刻下永遠；我們沒有什么膽魄揚起遠航的風帆，只是在一片寂靜與對視當中互道吉祥平安。我們用著自己漸漸成形的理性與情感，簇擁一片屬于我們的陽光燦爛！

可惜終究是要離開，要哭，要不舍。盡管那么多人告訴我們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我們也知道多么痛的現在都會轉為曾經。但這才是不舍的根源啊！會不會多年以后我們見面時，互相之間只是笑笑不吭一聲？會不會當我們極力回想自己瘋狂的青春時只模糊出一道難題的影子？我們終究會面對生活，學會一個人承擔，不再那么依賴同伴，再也沒有眷戀不舍。

青春不是珍貴的泛黃照片，也不是某個喜歡的男孩女孩，而是時光不再，散了，痛了，就會忘。我不善交際，卻能在你們面前像個神經病；我討厭交際，卻和過多的生人相談甚歡，陌生了親切的你們。

青春之后的我們會將情感分配給更多不曾想到會認識的人，當不舍與離別變得廉價，或許我們對于曾經的深刻也會慢慢淡化。鮮活的荷爾蒙變成有力的擔當，俏皮靈活的一字一句凝固成生命的證據。

總有人會說我們不知天高地厚，我們體諒他的自我約束。

總有人會說我們輕浮淺薄幼稚，我們理解他的圓滑世故。

但一旦想到終有一天，我們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品著夕陽，看著一個個干凈純真的生命再也笑不出口。那時的我們又能怎么辦呢？

好在我們現在還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場、笑一回。趁我們不用顧忌太多，趕快領回自己的背包，下趟“火車”記得彼此的約定，不離不棄！

再刺眼的陽光，也只需要在眼前放一片葉子就可以遮擋，何必施加太多壓力，明明還擁有就已緬懷追憶，又怎能保持我們晶瑩剔透的好奇心？

原來愛是種任性

不該太多考慮

愛沒有聰不聰明

只有愿不愿意

——《離歌》

讓我們約定一個夏季，高唱這首離歌，種一棵樹，收獲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