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粉筆·那雙手

美術課上的涂鴉之后，手是五彩的；書法課上揮毫潑墨后，手是充滿墨香的黑色；陶藝課上，孩子的手眨眼間變成了大地般的土黃色。但那一次，那雙手，讓我每每想起，總是情不能自抑——

“丁零零！”終于下課了，整個教室啟動喧鬧模式。在人聲鼎沸中，“劉心池，過來一下！”數學孫老師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膜里。我急匆匆地跑到講臺前，“你去收一下同學們的測試訂正紙！”“嗯，好的！”正答應間，我的目光落在了孫老師的雙手上，天哪！我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孫老師的雙手，這雙手哪還有一丁點兒皮膚的本色呢！即使是化妝師特意用白粉涂抹，也很難達到這樣均勻。是的，一節課下來，孫老師的手從袖子露出來的部分已經全部變成白色了。我的目光短暫地停留之后，就接著收測試訂正紙。

我心不在焉地干著活兒，孫老師的白色雙手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我心想：“孫老師難道不知道粉筆灰會傷害她的皮膚嗎？長此以往老師皮膚肯定會受影響的……”

我把收好的紙張遞給孫老師，在孫老師伸手接過的時候，我發現了她的手心因為汗水而現出三條深深的掌紋，其他的地方仍然被白色粉末所覆蓋，更顯出那深深的掌紋似一棵耗盡全部心血的枯藤老樹！我的心微微一顫，禁不住脫口而出——“老師，您別忘記洗手！” 她莞爾一笑：“好的。”

其實，孫老師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她在課堂上所爆發出的激情，她講課的快節奏，尤其是她隨時根據需要板書的速度，簡直讓人嘆為觀止。一節數學課下來，黑板上的題寫了擦，擦了寫，沒有幾輪下來，決不罷休。口中滔滔不絕，手中奮筆疾書，著急的時候她根本不用黑板擦，直接用手在黑板上一抹，接著寫。陽光下，粉筆末紛紛揚揚，籠罩著整個講臺。她的手就更不必說了。我想起了那句詩：蠟炬成灰淚始干。

從那以后，當我打掃衛生看到講臺前厚厚的粉筆灰時，總會想起孫老師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被粉筆侵襲的雙手，就更加珍惜她在黑板上寫的每一個字，認真傾聽她用嘶啞的嗓音說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