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炎
一天晚上,小雅從公司加班后往家趕。到了租住的住宅小區樓下,一桶水從天而降,把她全身澆了個透濕。
時值冬天,天寒地凍,小雅冷得直打寒顫。她抬起頭看了看,樓上的罪魁禍首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是誰故意搞惡作劇,還是哪家的水放在陽臺上無意間灑下來?小雅邊上樓心里邊嘀咕,她抱緊雙肩,連連打著噴嚏。
正在這時,住在對門的高亮恰好也回來了。高亮看到小雅的狼狽樣,關切地問:“出了什么事?”
小雅哆哆嗦嗦地說出了經過,高亮氣憤地說:“是什么人干的,真缺德!先回家吧,趕快把衣服換了,小心感冒。”
兩人來到小雅的房門前,高亮看著小雅噤若寒蟬的樣子,不放心地說:“如果不舒服就通知我,好歹咱們也是鄰居呀。”小雅點點頭,然后打開門進去了。
高亮一直沒睡著,放心不下小雅。
他不時看一下放在枕邊的手機,可手機很安靜。也許小雅已經睡著了,也許她正在發燒呢!他一個單身青年,也不好三更半夜去對面探望她啊。高亮正在胡思亂想之時,手機忽然響了。是小雅的號碼!他趕忙接聽,小雅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我好難受……”
“你等著,我馬上過去!”高亮一陣風般沖了過去。小雅無力地扶著墻,全身發抖,臉色通紅。高亮二話不說,背起小雅:“你發燒了,馬上去醫院。”
從小區到外面的街道,少說也有500米,高亮一口氣也沒歇,背著小雅小跑著來到街邊。小雅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軟軟地伏在他的背上。高亮揚手攔了一輛的士,向醫院疾駛。
醫生給小雅輸液,高亮忙著辦手續、交押金。等一切辦妥來到病房,小雅已經昏睡過去了。高亮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輸液管里的液體一滴滴地下落……
第二天早上,小雅醒來的時候,高亮已經買回了早點。
小雅無言地喝了幾口粥,眼圈突然紅了。她對高亮說:“謝謝你。時間不早了,你快去上班吧。”
高亮搖搖頭:“我已經向公司請假了,順帶幫你也請了。”
小雅的眼眶濕了:“真不好意思,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昨晚你一夜都沒睡吧?快休息一會兒。”
高亮笑了:“沒事,你在這兒沒有親人,沒人照顧怎么行呢?”
小雅很過意不去,感動地說:“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高亮大度地擺擺手:“客氣什么呀,誰讓咱們住對門呢。”
就這樣,高亮陪了小雅幾天,直到小雅出院。高亮還送了小雅一束鮮花,慶賀她“鳳體”康復。
這次意外事件之后,兩個人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些微妙的東西。高亮成了小雅房里的常客,小雅有空就做幾個家鄉菜請高亮品嘗。兩個人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喝著葡萄酒,輕松地聊天,別提多愜意。
這天晚上,高亮突然領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走進了小雅的房間,他虎著臉對男孩說:“小家伙,還不快向阿姨道歉。”
男孩低著頭說:“阿姨,對不起,那天是我搞惡作劇往樓下潑水,害您生了病。”
高亮可真是個有心人,私下里居然揪出了這個淘氣包。小雅笑著說:“知道錯就行了,阿姨原諒你。”
高亮拿指頭點了一下男孩的腦門:“好了,阿姨已經原諒你了,以后可不能再干這樣的壞事了。”
男孩吐了下舌頭,撒腿跑掉了。
不久,小雅的生日到了。晚上,高亮捧著一大束玫瑰進了小雅的門。兩人關了燈,點燃蠟燭,吃了一頓很有情調的燭光晚餐。高亮變戲法似地拿出一枚戒指,單腿跪地:“你能接受我的求愛嗎?”小雅紅著臉接過了戒指。
國慶節,高亮和小雅結婚了。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既浪漫又甜蜜。
一轉眼又到了冬天。這天晚上,高亮回到家,小雅吃了一驚:高亮從頭到腳濕淋淋的,像只落湯雞,冷得牙齒直打顫。
“天啊,怎么回事?”小雅問。
“我也遭遇天降大水了。”高亮哆嗦著說。
小雅顧不得多問,忙讓高亮脫去濕衣服,擦干身子后讓他鉆進被窩。接著,小雅去廚房熬姜湯。高亮把熱熱的姜湯喝了,身子也暖和多了。小雅鉆進了被窩,緊緊地抱著高亮,為他取暖。
第二天,高亮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一點事也沒有,而小雅卻著涼了。高亮忙讓她吃藥,然后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昨晚的水是我自己潑的。”
“什么?”小雅愣了,“你有病呀?”
“對不起,小雅。我這么做,是因為我欠你一桶水。”
小雅更不明白了。
高亮搔著頭:“那次,你被那個小家伙潑水,我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劃者。我早就暗戀你了,可你總像一個高傲的公主,我沒法接近你。于是,我就想出了這個餿主意。那個小家伙,是我一個老同事的兒子。我們拉了鉤——他永遠不準出賣我……”
“你真混啊!”小雅拿粉拳捶打著高亮的胸脯,“想不到一桶水讓我上了你的賊船。不過,你如果早點告訴我,我是不會讓你還我一桶水的。”
“為什么?”
“因為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再也不需要冬天的水。我們會心貼著心相互取暖,一輩子!”
高亮激動地把小雅摟在懷里,重重地點著頭:“嗯,一輩子!”
編輯 雨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