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踐行三年后的認知

淵明

3年前，進入人生第72個春天時，我開始對冥想進行探討。有兩個動機：一是我認識到，冥想是一種調節精神狀態的藝術或醫術，在佛教的僧尼神職人員中得到廣泛的采用；二是我慢性失眠已經多年，安眠藥癮非停不可，但又難以戒斷。我好奇，它是否對我的焦慮癥有幫助呢？

研究冥想，美國早就有

在網上，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精神醫學部的心理學家戴維森教授的研究受到我的關注，是因為他有以下的特點。

從中年開始，戴維森每日進行冥想踐行20分鐘，接受了現代心理學者完整的養成教育，從紐約高中畢業到哈佛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堪稱科班出身，基礎訓練扎實。2011年，美國心理學會為他頒予終身成就獎，反映了同行們對他在這一專業領域中成就的認同和尊崇。

戴維森的心理學研究和觀察是多元結合的，可是近年越來越注重看得見、摸得著的客觀改變等實證。2003年，在他的領導和策劃下，麥迪遜威斯康辛大學精神醫學部投資1000萬元建立了心靈生命研究所，其中裝備有數字化腦電圖分析儀和功能性核磁共振對大腦做活體的實驗和觀察。十多年來，他們從事實驗和觀察的對象不計其數，但最突出而具影響的卻是以西藏有多年冥想踐行的高僧為觀察對象所獲得的結果。

除對軀體的一般觀察和記錄外，如血壓、脈搏、呼吸和體溫，也對受試者作腦電圖和核磁共振攝影，對大腦各個部分的功能狀況作同步的電生理學的觀測。這些“實”的東西不是隨觀察者主觀感受隨意改變的。受試者也包括對冥想踐行的年資長短各異和剛學會此道的啟蒙者。

冥想踐行，發現伽瑪波

目前為止，他們最大、最突出的成就是，在冥想踐行者的腦電圖中發現了以往在人類的腦電圖中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伽瑪波”。其數量和出現的機會與冥想踐行的年數呈正相關，具有因果效應。這就是說，冥想踐行的越久越多，其腦電圖中展現伽瑪波的機會也越多越恒定。這就對冥想的觀察置于實證的基礎上，避免給人以“玄”的印象。

所謂伽瑪波，就是每秒鐘振動25～100次的超快速微電波。腦電圖的分析主要是對電波的頻率及其所導出的腦部位，結合受試者的主觀狀態，如清醒的程度，受試者所報告的思想（情緒狀態等）和客觀的狀態（軀體狀況和或其他同步進行的造影和掃描等），納入電腦后進行綜合分析和追蹤。

伽瑪波的發現及其與冥想資歷的關聯性已獲得哈佛大學一個獨立研究團隊的證實。那么伽瑪波的意義是什么？為什么產生？雖然局外人對專家們的爭論覺得有點玄，但是伽瑪波的存在卻是實實在在無可辯駁的。不過，大多數腦神經科學家傾向于認為，伽瑪波有益于人的健康，它的出現體現受試者注意力和情緒處于較為穩定和牢固的集中狀態；受試者在日常待人接物的活動中有較多的寬容、體貼和與人為善的品德，尤其在“忍”字上的功夫超過常人。受試者在思考問題時常具有較多正面的想法。

因此，可以認為通過多年堅持不懈的踐行，他們的確達成了當初設想的一切為一個“善”的意圖。這就說明，大腦可以按照人主觀的愿望加以磨練。原來人們相信大腦發揮作用的基本架構是出生時就安排好的。例如某兩個神經原是否相連和傳遞信息，決定于天生的架構，不能改變。后來，人們看到由于環境的需要，原先并無聯系的兩個神經原可以發展出密切的聯系。例如盲人的觸覺和本體方位覺可以取代視覺，而在家中附近的深山密林中奔跑。

現在，高度集中的冥想多年，只是由于意念的踐行，也可促使兩個原先并無聯系的神經原產生出新的聯系。這就使人們看到大腦較前大為增加的可塑性。當然，這方面發現的證據只是初步的，但業已具有相當大的說服力。堅持意念的鍛煉，大腦會緩慢地顯示出微細的結構改變。

實踐冥想，獲益不少

因此，我決定試行效法戴維森的做法，從事冥想的嘗試。從研究結果來看，作為冥想成果的伽瑪波所以能產生，顯然與冥想踐行者所信仰的內容無關，而是多年來在主觀操練中堅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所致。

戴維森曾表示，他在方法上認同和模仿西藏高僧的冥想之道，并不表示他也接受了他們的信仰和價值觀。集中于什么，似乎不是主要問題。這一理解使我閱讀冥想指南之類的方法學時，省卻不少麻煩。一旦選定了集中的對象，不管是什么，不輕易改變和更換。任何事、物、人、一段往事或文字的回憶，在冥想開始時，出現在腦海中，都可以作為集中注意力的對象。不過，決定以某一件東西或往事為對象時，應該注意它在情緒上是中性的。冥想踐行者既不厭惡，也不喜歡。否則，要另行選擇。

要堅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姿勢和時間的安排都很靈活，不拘一格。例如，我對冥想的踐行是在晚上10～11點，躺臥床上，注意力開始集中于呼吸的快慢和運氣。默數“一快二停三四慢”。在這個通常是正常入睡的時刻，我本來就無法入睡。按照冥想規定，在這一個小時內，我的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

我無法得知冥想踐行三年來是否成就了一點點伽瑪波。但是我自認已感受到如同獲得，最突出的是焦慮和憂郁大為減退，精神活力回陽，體現在寫作的勁頭和創新力度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