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時間表

朱凌

母親買菜回來，問我幾點鐘了。我脫口而出：“該是第一堂課了。”母親一下子愣住了，連忙問：“怎么了？”我這才回過神來，敢情我在想剛上小學的女兒，現在正是晨讀后上第一堂課的時間。

聽我這樣一說，母親輕聲說：“唉，當媽的都是這樣，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孩子。”也就在那天，母親對我說，當年的她何嘗不是這樣呢？眼里心里全是孩子，甚至于每天在工作的空閑，還要偷偷地跑到學校去看我。

女兒今年才上小學一年級，從第一天上學開始，我便在寫稿之余，打開她的作息表對著時間。

比方說，現在是10點鐘，我就想到，她該是第二堂課，再過15分鐘就可以下課了。下課后的她，是否會按照我的叮囑，先上廁所再去喝水呢？

等到中午的時候，我就會想，此時的她應該是在吃飯了，不知道飯菜合不合胃口，是不是像她昨天所說的，菜有一些辣呢？想多了，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精神緊張了。

在幫母親擇菜的時候，我問母親，是不是孩子大了這種感覺要好一點？母親說：“孩子再大，在媽的心中永遠都是孩子。就像你當年旅游結婚，第一天你出門的時候，我就想這個點火車該開了。第二天早上天剛亮，我便在想，火車應該快到了。等到了晚上，我就想，現在該回酒店睡覺了吧。”

聽到這里，我不禁有些吃驚，這些話母親從未對我說過，如若不是今天聊到這個話題，我想母親這輩子都不會對我提及。淚水不由得從我的眼睛里流出，因為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母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