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出游

黃健生

那天，城中心的時代廣場來了三個中年人，他們擺上幾張椅子，架起了一張小桌子，在兩棵樹之間掛上了一條橫幅：“回報社會，邀請老年朋友免費出游！”

然后，工作人員開始發宣傳單。接著，一位工作人員唾沫橫飛地講：“我們這次是百分之百的免費出游，請老年朋友放心報名參加。”并作出詳細安排：次日去離此110公里以外的一個景區出游，早餐自理，上午8點出發，時代廣場北角集中上車，免費安排中餐和晚餐。

想著不用掏一分錢，當場就有好幾個人心動，報了名。只過了一個多小時，就有27位老年朋友報了名，其中包括我。工作人員一一為我們填寫了表格，并發給我們每人一條印有“免費出游”四個大字的手帕，同時強調明天8點準時出發，過期不候。然后，三個中年人便收攤走人。

第二天，這個免費的老年旅游團真的出發了，上午10點就到了景區。在景區東口的一家玉器店門口，車子停了下來，導游和店員鼓動我們購買店里的玉器，經過認真挑選和討價還價，還真有幾位老年朋友掏錢買了，有的是手鐲、有的是吊墜等，導游告訴大家要保留好購物小票。我什么都沒買。到了中午12點，我們離開玉器店。接著在附近吃中飯，包括工作人員在內，10個人一桌，菜是一葷六素。

大約是下午1點鐘，車子重新出發。在景區往北大約3公里處的一家保健品店，車子又停了下來。導游和店員開始努力說服我們購買店里的保健品，還有一位專家模樣的老同志，給我們做起了關于養生保健的講座。果然，不少老年朋友掏錢買了，有的是保健枕，有的是保健腰帶，有的是保健藥品等，導游又告訴大家要保留好購物小票。我仍然一分錢也沒掏。

下午3點，我們的車子才真正開到了景點，逛動物園，游步行街，看老年畫展，觀景區宣傳短片，一晃就到了4點，導游叫我們上車。20分鐘后，車子開到了一個旅游商品商店門口。導游和店員再次動員我們，說是來一趟不容易，希望我們帶點東西回去，做個紀念。左挑右揀的，還真有不少老年朋友買了東西，有的是旅游紀念品，有的是日常生活用品，有的是當地土特產，有的是給孫輩的小玩具等，導游再次告訴大家要保留好購物小票。我抱定一分錢不花的信念，就是不上鉤。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6點，車子啟動，15分鐘后，到了一家小飯店，我們下車，吃晚餐，仍然是10個人一桌，菜是五素二葷，比中午有了點進步。一個小時后，車子再次啟動。大約20多分鐘后，在一個前不挨村后不著店的地方，車子停了下來，導游叫我們下車。看到天色已晚，我們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都心情忐忑地下了車。

這時，導游大聲叫了起來：“老年朋友們，現在我們要回城了！大家都把購物小票拿出來，憑票上車，沒小票的補交180元錢！”眼看著眾人都拿著小票上了車，我卻被攔在了車外。我傻了眼，就跑過去質問導游：“不是說免費出游嗎？怎么不讓我上車回城？這不是騙人嗎？”導游不慌不忙地說：“騙人？老頭兒，你搞清楚了。你拿出手帕出來看看，上面寫著什么？”

我趕緊拿出手帕，指著上面的幾個大字，厲聲說：“你自己看清楚了，上面寫的是‘免費出游。”導游拿過我的手帕，指著一角對我說：“你自己看吧，上面寫的是什么？”我仔細一看，還真發現幾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字——不合返程。

看著自己站在的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沒有辦法，我乖乖補交了180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