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國有企業社會責任驅動機制與路徑研究

周俊霞

摘要：進一步推動新時期國有企業改革的重大戰略部署。作為黨和國家事業發展重要物質基礎和政治保障的國有企業，理應從國家改革和發展戰略全局的高度對其社會責任履行予以明確，但現實狀況卻令人擔憂。結合經濟社會發展新常態下的新實踐，現擬從規范合法性視角出發，對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驅動機制和驅動路徑進行探究，以更好地促進國有企業履行社會責任。

關鍵詞：國有企業；社會責任；驅動機制；驅動路徑；合法性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16）03-0123-02

隨著經濟全球化和跨國企業集團在世界范圍內的迅速擴張，企業社會責任理論逐漸成為世界各國發展本國經濟時最為注重的社會效應之一。企業社會責任不僅體現了利益攸關各方在經濟活動中的直接需求，更是全社會經濟發展進步的指向標。伴隨中國經濟的迅速騰飛，企業一直把經濟利益視為自身發展的終極目標，從而忽視了本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國有企業由于其產生背景的特殊性，歷史上一直承擔著一定的社會功能，在計劃經濟時期大量存在的“企業辦社會”現象便是明證，這是國有企業區別于一般民營企業的地方。但在以經濟利益為中心的市場經濟體制中，國有企業經常無法準確認識到自己應當履行的社會責任，從而將本應履行的社會責任予以規避。因此，有必要研究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內在驅動機制，這樣不僅有利于更好地約束國有企業相關行為，并且有利于推動我國國有企業社會責任實踐的發展。在制度約束的框架中，國有企業不僅可以在政府規制的作用下被迫履行社會責任，更能夠在規范和認知機制作用下主動承擔社會責任，約束企業行為的負外部性。本文以規范合法性理論為研究視角，著重探討規范合法性對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驅動機制及作用路徑，以期能從理論和實踐的雙重意義上去推動促進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良好履行。

一、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概念與特點

（一）國有企業社會責任概念的界定

國有企業屬于全民所有，是推進國家現代化、保障人民共同利益的重要力量，是整個國民經濟的支柱。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企業社會責任承擔問題已不再簡單是企業自己的事情，早已上升為國家發展全局的戰略層面。國資委《關于中央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指導意見》作為國內關于企業社會責任首次具體規定，明確提出了國有企業應該在產品質量、營利能力、環境保護以及技術創新等方面履行社會責任的具體內容，這些規定明確了我國國有企業社會責任所理所應當包括的內涵。

（二）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特點

就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特點而言，相較于普通企業，既有共同性又有特殊性。具體而言，國有企業社會責任要通過利潤分配等經濟手段實現，這與普通企業的做法是相一致的。然而，除去實現手段上的相同處，國有企業對經濟以外的社會目標具有更大的責任承擔，這是基于其全民所有的公有制性質決定的。因此，在涉及維護利益相關者利益時，國有企業需強調公平正義原則，以尋求社會福利最大化。其次，國有企業社會責任具有適應性的特點。政府在設立國有企業之初都伴隨著特定和政治或經濟目的，國有企業就是肩負著特殊的使命而被誕生在國家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因此，國有企業能否起到引領示范的效用，直接關系著整個社會的社會責任實踐水平的提升。最后，國有企業社會責任具有約束性的特點。國有企業的性質決定了我國法律法規對國有企業的約束要遠多于非國有企業，國資委更是對中央企業的社會責任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因此，國有企業受到的約束更多，強制性規制的壓力也更大。

二、規范合法性與企業社會責任

（一）規范合法性與企業社會責任的規范壓力

合法性是制度理論中的一個重要概念，一般都將合法性簡單理解為合乎法律規范的，但在社會學語境中，合法性的概念超出法律的范圍。Parsons（1960）對合法性的概念進行了定義，其最核心的概念應當是正當性和適當性。規范合法性源自社會的某種共有體系。雖然這種規范只是起到一種類似道德的弱強制，但基于價值觀和道德觀念的約束使社會公眾樂于對企業行為進行判斷。

企業想要獲得規范合法性，需要不斷地進行一致性行為和投入，并不能只進行象征性的行為，而后由社會公眾根據自己的價值觀來判斷企業的行為是否符合預期。由此看來，規范合法性是反映企業是否遵守當地的道德規范的價值判斷。企業可以通過多種方式來獲得規范合法性：其一，企業可通過生產符合當地社會生活的產品，提供良好的產品質量與服務；其二，企業要以符合當地習俗和慣例的方式組織生產經營；其三，企業可以通過改善業務流程，讓企業文化更符合當地的價值觀念。

規范壓力來源于規范合法性。規范壓力受當地價值觀體系的明晰程度、當地利益相關者的能力、市場的獨立程度等諸多因素的影響。當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時，這種壓力可能感覺不到。但一旦企業違背制度主體的意愿從而失去合法性支持的時候，企業將要承受經濟上和社會上的巨大損失。基于規范壓力，企業要更好地履行自己在社會責任，在社會經濟發展及社會公正維護中保持一個良好的角色。

（二）規范合法性對企業社會責任的作用機制

企業的生存和發展離不開制度環境。一般來說，企業行為的邏輯是制度理性。企業會根據所處環境的合法性壓力大小主動調節自身行為：是合作還是對抗？是妥協還是主動履行社會責任？這一切取決于企業對環境合法性壓力大小的評估，如果壓力過大，企業更傾向于選擇遵守制度。如前文所述，規范合法性壓力主要要求企業遵守社會規范、標準和道德體系等等一系列社會已經形成共識的隱形規則，盡管這些規則沒有具體的條文化，但大多數企業仍然會去遵守。這便產生了選擇機制，即合法性主體對企業行為的支持和認同對企業行為的影響。

為了獲得合法性主體的支持，企業就必須采取與合法性主體所期望一致的行為，這樣才能為企業帶來正面的評價，促進企業的發展成長。反之，若企業的行為與合法性主體內心的價值體系相違背時，企業從某種意義上就失去了合法性主體的支持。合法性主體就會通過以市場調節的方式，直接或者間接影響企業行為的決策。這種激勵機制同樣可適用于企業社會責任的承擔，因為此乃企業獲得合法性主體支持的重要手段，是選擇機制作用下的市場導向。

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是規避規范壓力的重要舉措。具而言之，當企業發生規范合法性危機時，企業社會責任的信息披露是規范合法性的一種重要補救機制，在通過企業社會責任為企業樹立良好形象的同時，企業利用其所建立的與合法性觀察者之間的溝通渠道以免這種認識偏差的擴大。企業要健全完善自身的社會責任信息披露機制，只有這樣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的評價才能趨向積極和正面。

值得一提的是，利用輿論議題管理和積極的社會響應也可有效提升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的評價狀況，企業對社會輿論事件的反應能力直接體現出其應對制度壓力的能力。能夠對社會輿論靈活反應的企業自然會獲得公眾更多的支持。

三、規范合法性下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驅動機制與路徑

（一）市場選擇機制對國有企業社會責任作用的機理分析

國有企業同普通的企業一樣，在經營的過程中要綜合考慮合法性主體的利益訴求，力求獲得更多的合法性支持，這便要求國有企業需采取國有企業利益相關者所期望的行為。市場的選擇機制正是在規范壓力的作用下產生的，合法性主體會對國有企業的行為適時作出判斷，并實時改變自己的行為。

一般而言，國有企業想要獲得規范合法性，其前提條件是必須得到合法性主體所給予的認同和支持。一旦國有企業獲得了此種合法性，企業良好運用環境使其得以走上發展正軌。但是，當國有企業無法獲得規范合法性支持和認可時，合法性主體也將會運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去制裁企業，這使得國有企業不僅將面臨聲譽上的蒙羞，也將面臨經濟上的損失。合法性主體會動用市場的力量提高國有企業的運營成本，因此對廣大國有企業而言，必須重視利益相關者的訴求，以避免利益相關者在對企業評判的過程中出現負面評價。對社會責任的消極履行，使得消費者原本對企業的好感度急劇下降，嚴重影響消費者對國有企業的形象認知和消費意愿。誠然，有些國有企業在我國的形象一直都不是很好，連年的虧損以及財報的可信度都受到社會的普遍質疑。面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某些國有企業仍然利用手中的壟斷特權高高在上，其努力程度也是飽受國民的詬病。一旦國有企業曝出問題或者重大丑聞，第一時間就會引來媒體和輿論的強大攻勢，這也從另一側面說明了國有企業應當對自己提出更高層次的要求，以避免社會輿論對它的負面評價。

（二）國有企業社會責任中市場選擇機制的特性概括

1.產權性質決定對國有企業更高的道德要求。國有企業是推進國家現代化、保障人民共同利益的重要力量，是我們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重要物質保證。在推動我國經濟保持中高速增長和邁向中高端水平、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進程中，國有企業肩負著重大歷史使命和責任。國有企業這種經濟形式在設立之初就有別于西方的企業制度，從其最初設立的目的上看，應當包含了盈利性和非盈利性的雙重目的。由于與自身切實利益緊密結合，合法性主體對國有企業寄予更高期望，在行為選擇和道德約束方面有著更高的要求。

2.國有企業受到更多媒體和輿論的關注。國有企業相較于普通企業，通常會受到更多的媒體和輿論關注，其原因也是多方面的。首先，由于合法性主體本質上多為市民與社會團體，基于其主人翁意識因而會更多考慮與自身利益緊密相關的國有企業的行為；其二，國有企業改革之后其在社會責任行為上暴露出許多問題，使得社會公眾和媒體對此類諸多問題集聚不滿，如國有企業高管的高薪酬、市場壟斷、腐敗問題以及極不透明的裙帶關系等等；其三，一些企業的惡意競爭行為更是加劇了輿論對國有企業的圍攻之勢，我國國有企業綜合實力近年來有所增強，而受金融危機影響部分美、歐、日等跨國巨頭公司的實力受到嚴重削弱。為了在市場選擇機制中獲得相對優勢，民營企業與外企企業攜手利用媒體及輿論力量打壓國有企業發展，這客觀上增加了國有企業在各類媒體上的曝光度。

（三）國有企業社會責任中選擇機制的影響因素

1.合法性主體訴求表達渠道不暢削弱了選擇機制的驅動力。合法性主體的訴求表達也就是利益表達是指合法性主體向國有企業提出國有企業應當承擔社會責任的要求，是整個市場選擇機制的開端。合法性主體利益訴求的目的是影響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行為選擇。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公民社會的確立以及各項改革的深入推進，合法性主體的利益表達訴求越來越迫切，但現實仍缺少相應的渠道。由于計劃經濟思想殘余未能及時清除，我國國有企業合法性主體的利益表達機制亟待完善，這直接導致了合法性主體特別是其中的弱勢群體的利益得不到應有的維護，顯然是與我國當前構建和諧社會的總目標相背離。

市場的選擇機制要求國有企業理解合法性主體在社會責任方面的利益訴求，只有這樣國有企業才能做出社會責任行為的正確選擇。而合法性主體訴訟表達渠道不暢阻礙了這一互動過程，削弱了國有企業社會責任中選擇機制的驅動力。

2.企業社會責任的聲譽溢出效應削弱了選擇機制的驅動力。企業社會責任聲譽溢出效益通常包含對比效應和傳染效應兩大方面。當一企業履行某種社會責任行為時，其影響力可能溢出到另一企業的社會聲譽上，這種彼此關聯關系即理論上的企業社會責任溢出效應學說。企業之間的相似度，加之不同的市場運營對策呈現出溢出效應的多種表現。

由于國有企業之間的相似度強，受合法性主體的關注也強導致了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聲譽溢出效應非常明顯，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聲譽溢出效應影響了合法性主體對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真實評價。一方面是傳染效應，是指由于信息的不對稱和不完備性，國有企業一方履行社會責任獲得良好聲譽的同時會讓合法性主體覺得某一相似企業也同樣承擔了社會責任，因而也另外給相似國有企業帶來了正的外部性。另一方面是對比效應，與前種相反，一個國有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合法性主體在評判時會覺得其他企業沒有做好，只是其他企業也承擔了社會責任但信息未能被合法性主體獲得。國有企業之間在性質上、功能上和關注度上的相似性容易引發傳染效應，因此這種聲譽溢出效應易于干擾合法性主體的判斷，影響國有企業社會責任中選擇機制作用的發揮。

3.國有企業中的行業壟斷性削弱了選擇機制的驅動。國有企業在市場壟斷影響的選擇機制中，合法性主體對哪種企業建立穩定的契約關系的選擇過程，壟斷限制了合法性主體的自由選擇度。

在計劃經濟時代，國有企業完全由政府行政權力掌控，既不能獨立運營，也不必自負盈虧。政府的計劃和行政命令完全決定了國有企業一切的活動。伴隨改革開放和我國市場經濟的逐步確立，政府職能轉變逐步簡政放權，國有企業開始參與市場競爭。但國有企業所存在的領域內大多還保留著計劃經濟落后的身影：市場條塊分割嚴重、企業之間的競爭不充分、政府在這些領域內的行政特權也較多。國有企業的壟斷以及不公平競爭加劇，主要表現在政府利用行政權力人為提高市場準入的門檻，有些利潤豐厚的市場根本不對其他企業開放。政府諸如種種的壟斷手段，造成我國國有企業多處于行業壟斷的市場當中，嚴重阻礙國有企業社會責任中市場選擇機制發揮作用，影響到我國國有企業社會責任實踐的發展。

四、結語

以規范合法性理論為視角，將國有企業社會責任納入合法性框架約束機制中進行研究是一種管理科學方法論。這種優勢可概括為：首先，這是一種激勵約束機制，從國有企業承擔社會責任行為考慮，將有利于推動國企履責的社會新實踐。市場內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利益博弈獲得最終的均衡狀態，客觀上促進了國有企業市場主體地位的發揮；其二，制度環境的合法性框架約束機制具有廣泛的適用性，可適用于國有企業廣泛的情景模式，從產品和服務質量、社會公益的慈善義舉到環境保護等行為均可納入；其三，激勵約束機制是利益關系，只要這種約束框架開始起作用，它便能自動運行指導企業向好的方向發展。國有企業一旦意識到合法性的壓力，便會主動通過制度環境的合法性框架約束機制履行社會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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