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旺根
我剛出差回來,本想回家休息,怎奈辦公室主任老王打電話來說,有些事急需我處理,只得匆匆趕到單位。
剛落座,老王就捧了一疊文件過來,老王看了我一眼,說:“老板,你的額頭。”我說有點皮膚過敏。他說:“我現在去買點藥膏之類的東西給你點一下。”我揮一揮手說:“不用,不礙事,快好了。”簽了幾份文件,老王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提醒我:“老板,你的額頭說過敏沒什么人信,干脆說晚上喝醉了酒摔的,還可以。”我點點頭。
快到下班時,公安局的老粟打來電話:“聽說您回來了,晚上我安排,為你接風。”我說:“有事,關鍵是我這形象出去不太好。”老粟不依不饒:“有什么事啊?過來。”我一去,都是平時在一起玩的幾個老家伙。檢察院的老丁看著我的額頭:“老朱啊,最近又出去干壞事啦!”我說:“沒有哇。”“還沒有,你看,你的額頭都成那個樣子了。”“哪里,”我只得解釋,“喝酒摔跤的。”“鬼才信,你老朱的酒量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嫂子,讓她給抓的?”
看來說摔跤也不行啊,吃飯回來在路上碰到以前財政局的同事老孔,他指著我的額頭問:“你那是干嗎?”我說:“讓老婆給抓的。”他說:“鬼才相信,我看你老婆沒那個膽,肯定是讓哪個小情人抓的!”
那就讓小情人抓一回吧。雖然沒有小情人,也只得委屈一下自己。
在小區的樓下煙癮上來了,就去買一包煙,小店的老周是我的熟人,他說:“有幾天不見你啊。”我說:“這幾天出差。”老周問:“你的額頭?”我打著哈哈說:“讓小情人給抓的。”老周說:“老朱啊,要注意身體哦。”買完煙,剛走出幾步,發現沒打火機,又折回來,就聽老周對他老婆說:“我看老朱這家伙絕不是被什么情人給抓的,哪個傻子也不會這樣說自己,肯定是被他老婆給抓的。”他的老婆說:“我看不一定,最近風聲很緊,你看老朱這段時間沒露面,是不是犯事了,在那里吃了苦頭。”我沒再去買打火機。
回到家老婆就問:“額頭上是怎么回事。”我想逗逗老婆,就說犯事了,吃了點苦頭。老婆鄭重地跟我說:“犯事了能讓你回來嗎?老朱啊,你就別跟我打馬虎眼,我可聽說了一些事,咱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天好日子,你可別在外面瞎搞啊。”我無言。
第二天一去單位,辦公室老王就悄悄地走來對我說:“老板,外面正傳一些你的謠言。”我說身正不怕影子歪。
不一會兒,遠在鄉下的娘突然打電話來:“老二啊,你還好嗎?”我說:“很好啊。”娘還問:“最近沒什么事吧?”我說:“沒有啊。”娘急了:“真沒啊?”我說:“是真的。”娘緩過語氣說:“沒事就好。”娘掛完電話,我就火了,這什么事嘛,不就是額頭上有點皮膚過敏嘛!
(摘自《金山》 圖/王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