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鳳



王佑貴
一九七六年生于浙江淳安,又署衡廬、行木廬。
一九九三年入浙江嚴州師范學校;
一九九七年入中國美術學院學習書法;
二〇〇六年入中國美術學院攻讀書法篆刻理論和創作方向碩士研究生,師陳振濂教授 ,二〇〇九年獲文學碩士學位;
二〇一一年入中國美術學院攻讀書法篆刻理論和創作方向博士研究生,師陳振濂教授。
現為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美術報》陳振濂書法工作室導師,任教于杭州師范大學美術學院 。
作品獲獎
二〇一二年草書條幅被評為第三屆全國青年書法篆刻展優秀作品,并收入作品集(中國書法家協會主辦)
二〇〇七年行草條幅被評為全國第九屆書法篆刻展獲獎提名作品,并收入作品集(中國書法家協會主辦)
作品入展
二〇一二年行草 書入展浙風浙派——浙江省歷屆國展省展獲獎作者書法篆刻展,并收入作品集
二〇〇六年行書入展全國首屆行書大展,并收入作品集(中國書法家協會主辦)
傳統書法經過近三十余年努力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呈現出空前繁榮的景象。這種繁榮既有舉辦的展事盛、參加的人數多、開展的地域廣等面上的表現,也有人才梯隊合理、傳統繼承深入、學術研究興盛等深層的體現。僅于書法創作來看,一些四五十年代出生的書家已經成為主心骨,風格成熟穩定,一批六七十年代出生的書家成為主力,技法全面熟練,當然也有一些八十年代后出生的書家開始嶄露頭角。這一傳承與發展與書法的高等學院教育是緊密相關的。
盡管有人對當代學院的書法教育的某些弊端不無微詞,但當下一批書法佼佼者大多都有受過學院教育的背景確實事實。相比而言,受過學院教育的書家在技法方面更加全面也更有深度,強調對技法的全面理解和對書風的源頭追溯,「血液純正」和鉆研至深;同時注重理論與實踐的同步并進,重視學養與技法的不斷提升。因此,他們大多五體皆能,筆法相對純熟,并有更為明確的審美取向和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七零年代的王佑貴先生就是中國美術學院書法專業培養的這樣一位青年書家。
王羲之言:「夫書者,玄妙之伎也,若非通人志士,學無及之」,所以,要想在書法方面有所成就,當是天賦、刻苦、學養、修為缺一不可。同時,學院教育只是一種模式,每位學員接受的都是相近的教育內容和教育方式,而真正決定他能走多遠的是其本身的天賦和后期的歷練,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王佑貴先生也深知這一點。
王佑貴先生生于普通農家,卻自幼喜書,甚至為了能多寫字有意讓成績下降,雖憑借聰慧考上師范學校,但對書法的癡迷使他依然辭家離職,負笈杭城訪師尋友,讀書寫字。經過十余年的不懈努力,佑貴先生從師范生到美院生,后又成為書法碩士生、博士生,因其成績突出而倍受矚目,成為當代具有學院背景的青年書家的代表之一。但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在這十余年間,他歷經各種艱辛,甚至一度為了籌措學費和各種生活、學習的開銷,即便是在炎夏酷暑戶外奔波,買瓶水也都不曾舍得。那時的他,看到好的字帖又買不起,就在藝術書店翻讀,有時一待就是半天,回去后憑著出色的記憶力和理解力筆耕墨耘。這段經歷使他對讀帖有著特有的理解,現在還常常隨身攜帶一本印刷精美的《書譜》一邊看一邊比劃著。正是這種對書法的癡迷、癡情,加之不曾間斷修為與歷練,使他對于書法的體悟與掌握超出于同輩。
佑貴先生五體皆能,尤以行草為著。其學書經歷兩個發展時期:一是大草階段大概在一九九八至二〇一〇年間,他先以王鐸為基礎,旁及黃道周、倪元璐、傅山,后上溯張旭、懷素、閣帖等,作品多氣勢恢巨集,恣肆磅礴、以勢取勝。張旭、王鐸、傅山連綿回繞、起伏跌宕,懷素用筆圓勁,使轉如環,縱橫凌厲,這些個性掌握得好則成為個人之強烈風格,反之則易犯狂怪詭異、粗野拙劣之病,倪元璐就曾因凌峭過度而被人戲稱「刺菱翻筋斗」。佑貴先生深諳此理,其在所作大草用筆圓勁,點畫錯綜,結字奇正相生,而又能虛實互應,在書寫中既保留純正古質之美,又能豪情外溢而揮灑自由。蔡邕云:「為書之體須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飛若動,若往若來,若臥若起,若悲若喜,若蟲食木葉,若利劍長戈,若強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霧,若日月」。的確,草書尤其大草確能達情性而顯自然萬象。觀佑貴先生書能讓人浮想聯翩,或吐納煙云氣象,或靜觀云卷云舒,時如風清云淡,時如急風驟雨,具激揚放逸之態又不失簡淡蕭遠之氣,將個人才情發揮得淋漓盡致。因此,這類作品曾數次在全國大展中為人稱道。
近兩年來,佑貴先生在繼續研習二王的基礎上,對小篆、行書和草書下了不少功夫。我曾多次在其寓所偶見他臨帖,雖是臨帖卻更像「大熔爐」,像王羲之,像孫過庭,像米芾、像蘇東坡……細觀之,實則像他自己。宋曹云:「若一味仿摹古法,又覺刻劃太甚,必須脫去摹擬蹊徑,自出機軸,漸走漸熟,乃造平淡,遂使古法優游筆端,然后傳神?!褂淤F先生乃帶著思想去創作,他將讀書寫字有機地結合起來,而又逐漸化之,從他大字創作到小字創作的歷程,可以推測佑貴先生正想更多地在作品中融入意態與氣韻。觀其小字,一類追宋人意趣,一類追晉人氣韻,而其用筆愈見精微而不失氣度,其精神愈見飽滿而蘊籍。然觀者或許會以為其書風飄忽不定,而我以為,大草易走粗野,小字怕落柔秀,若以兩者相補,則更能骨肉豐盈而格調曠達。況且乎,為藝之人豈可過早定型而棄于探索呢?
不僅如此,近年來,佑貴于魏碑亦有專攻,并作過較為系統而深入的探究,無論是創作還是理論研究,成果為引起了業內關注。這可以算作是他書學探索的第二階段,而且這一階段還可能會延續一段時間。相比前一階段,他的視野更為開闊,涉獵更為廣泛,功夫更為精深。這或許就是由專到博的轉變,但這種博又不是剛入學院是的淺嘗輒止,而是在他既定的探究魏晉以來古法的目標上的精進。這也是佑貴與一般當代學二王者的不同之處,或許正因為如此,他花更多的精力研究古典技法和古典精神。
書法的經典是既有精熟的技法和完美的藝術表現,并能使二者完美融合,猶如美妙的花樣滑冰或藝術體操,難度和藝術表現缺一不可,但書法的「玄妙之妙」還關乎作者本身,關乎民族文化。不知佑貴以為如何?
佑貴先生年近不惑,對書法和生活都有了更多的體悟。近幾年經歷著從學院學員到學院教師的角色轉變,把相當一部分精力投入到書法教學中。在花費大量時間悉心指導學生學業和細心關照學生生活的同時,始終讓自己保持臨帖、創作的「專業狀態」,利用「教學相長」來進一步探求書法的傳統與道統,并時常有不期之得。同時,他也積極于公益活動,常拿出佳作拍賣并用于公益,體現了作為一個知識分子和藝術家的良知和品格。如此佑貴先生,其書法可待也。
佑貴生于浙江淳安,為人樸實恭謙而睿智從容,識時而不慕喧嘩,癡于書,敏于藝;學書博涉而不離本心,深入傳統,關注當代,合而不同,風姿綽約。相信銳意求變、求深、求真的他,定能在當今書壇開辟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其時不遠,我等拭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