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斑比

[奧地利]薩爾騰

這本書講述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

這是一部充滿愛與溫馨的童話，講述的是一只小鹿成長的故事。童話從小鹿蹣跚學步講起，講述了它與森林里的小伙伴們經歷季節變換，在一點點了解外部世界的同時，心靈和情感也在不斷地受到沖擊和洗禮，對動物自己、大自然和屠殺它們的人類進行著艱難的認識和思考。作者筆觸極其細膩，字里行間流淌著充滿傷感的觀察。作品中對朋友之愛、親人之愛、動物與大自然之愛的描述，必將觸動讀者心中那一方最溫柔的角落。

斑比誕生了

在森林中央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有一間小屋子。小鹿斑比在這間小屋子里誕生了。

這屋子非常狹小，剛夠得上斑比和媽媽居住。小斑比站在那兒，四條腿搖搖晃晃地直打戰；兩只暫時什么也看不見的模糊的眼睛呆滯地對著前方；腦袋耷拉著，同樣顫抖得十分厲害：他還完全處于昏迷狀態中呢。

母親在認真地為新生兒梳洗。她溫柔地用自己的舌頭舔孩子的身體，他那紅色的皮膚皺巴巴的，上面還有許多小白點；那嫩嫩的臉看上去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在他吮奶的時候，母親一邊吻她的孩子，一邊嘀咕著：“斑比，我的小斑比。”

現在是初夏時節，一棵棵樹在藍天下靜靜地站立著，到處彌漫著樹葉的清香。斑比最初的童年就是在這些日子里度過的。他尾隨母親來到一條狹窄的小路上。小路穿過灌木叢延伸開去，走在這種小路上.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茂密的樹葉溫柔地從他的脅腹間拂過。整個森林中，這樣的小路隨處可見。它們縱橫交錯，四通八達。

斑比腦子里的問題很多，他愛向母親提問題。這不，他又開始提問了：“媽媽，這條路是屬于誰的？”

“我們的。”母親回答說。

“你和我嗎？”斑比又問。

“不，”母親說，“我們鹿……”

“什么叫‘鹿？”斑比一邊問一邊笑了起來。

母親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你是一只鹿，我也是一只鹿。這就叫‘鹿。懂了嗎？”

斑比跳了起來：“懂了，我懂了。我是一只小鹿，你是一只大鹿。對嗎？”

母親點了點頭。

斑比收住笑容，又變得認真起來：“還有其他鹿嗎？”

“當然。”母親說，“還有其他很多鹿。”

“他們在哪里？”斑比大聲問道。

“這兒，到處都有。”

“可是，我沒有看見。”

“你會看見的。”

“什么時候？”斑比站住了。

“馬上。”母親說著繼續平靜地往前走去。

斑比跟了上去。他默不作聲，因為他在思考這個問題：什么叫“馬上”？他得出這樣的答案：“馬上”同“立刻”肯定不是一回事。

他突然問道：“這條路是誰修的呢？”

“我們。”母親回答說。

斑比十分驚奇：“我們？是你和我嗎？”

母親說：“我們……我們鹿，不只是你和我。”

他們繼續往前走。突然，不遠處的地上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一只黃鼠狼逮住了一只老鼠。

“那是什么？”斑比不安地問。

“沒什么。”母親安慰他說。

“可是……我剛才明明看見了。”斑比簌簌發抖地說。

“黃鼠狼已經把老鼠殺死了。”母親說。

斑比聽了非常吃驚，嚇得心都揪緊了，他問道：“黃鼠狼為什么要殺死老鼠呢？”

“因為……我們快點走吧。”母親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們的對話停頓了很久，兩人只顧埋頭繼續朝前走。

終于，斑比忍不住了，膽怯地問道：“以后我們也要殺死一只老鼠嗎？”“決不。”母親答道。

“為什么不呢？”斑比松了口氣，問道。

“因為我們不殺別的動物。”母親簡單地說。

此時，斑比又變得快活起來……他們接著往前走。

忽然，他們眼前變得明亮起來：原來這條林中小道已到了盡頭。斑比正想朝前跑去，可是母親卻站住了。

“前面是什么？”斑比心急地問。

“草地。”母親回答說。

“草地是什么？”斑比又問道。

母親打斷他的話：“你自己仔細看看吧。”母親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她平靜地站著，一邊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一邊仔細觀察風向。

“很好，我們可以走了。”她終于說道。

斑比一躍而起，沖了出去，可是母親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在這兒等著，我叫你走時你再走。”

斑比順從地站在原地。

“這樣很好。”母親夸獎他道，“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認真聽好，過草地是件十分艱難和危險的事，你先別問為什么，你以后會明白的。現在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你愿意嗎？”母親認真地說。

“愿意。”斑比答應著。

“那好，我現在一個人過去。你站在這兒等著，而且一定要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如果你看到我往回跑的話，你趕緊從這里跑開，我會趕上你的。懂了嗎？你答應我這樣做好嗎？”

“答應。”斑比輕聲說道。

“不過，如果我叫你了，”母親接著說，“你就可以走過來，然后你還可以在草地上玩耍。草地非常美，你一定會喜歡的。還有你一聽到我的喊聲，就要跑到我身邊來。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斑比回答得十分輕松。

“你不會忘記了吧？”她又問道。

“不會的。”斑比回答說。

“現在我要走了。”母親說完便走出了森林。斑比看著她慢慢地往前走去，他站在那兒，心里充滿了期望、害怕和好奇。他看著母親戰戰兢兢地走著，心想：她隨時都會跑回森林的。

過了一會兒，母親變得快活起來。

她回頭望著斑比，然后喊道：“過來吧！”

斑比從森林里沖了出去.一股巨大的喜悅之情涌上心頭。原來在森林里，他的頭頂上只是一片綠色的樹蔭，常常只能看到一小塊天空；現在.整個天空就在頭頂上，放眼望去，無邊無際，這讓他感到非常快樂。斑比陶醉了。他在草地上笨拙地跳了起來。

母親站在一旁，十分高興。這時候，母親突然跑了過來，對他大聲嘁道：“靠近我！”

斑比跑到母親身邊，愉快地看著母親。然后他們肩并肩地走著，十分舒暢地散起步來。廣闊的草原上布滿白色的花朵。

（選自《小鹿斑比》，曲晨編譯，北京時代華文書局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