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艷
摘要:初中文學類文本教學存在過度解讀文本或者隨意解讀文本現象,導致文學教學效率低下,學生對文學課程理解膚淺等問題。而通過文本“細讀”是讓初中學生回歸文學本體教學的關鍵。通過對字、詞、句等單獨元素意義的追逐,對文學形象的探索,對文本意義的追求以及對文本張力的理解可以讓初中生在以文本本體為核心的基礎上充分理解作品內涵與意義。
關鍵詞:文本細讀;文學形象;文本意義;張力
中圖分類號:G63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6)18-0198-02
一、初中文學類文本細讀教學的意義
初中文學類文本教學一直存在游離文本、過度解讀文本、憑個人經驗隨意解讀文本或者僅僅對文本的字詞句進行表象、孤立、片面解釋,忽略引領學生去領會文本意象與挖掘文本深層次內涵的現象。近年來隨著語文教學課改的不斷推進,這種現象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但是文學教學閱讀還是存在忽視文學文本本體,過度強度文本以外的因素,強調使用理性方法對文本進行定性定量分析,過度追求語言、結構的準確性,導致本該忠于文本本身的解讀漸行漸遠。安陽市初中文學教學在普遍環境下也存在類似問題:理解膚淺蜻蜓點水,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或者解讀隨意天馬行空,過分揣度作者寫作意圖或者讀者感受。為了讓我們的初中文學閱讀能夠真正體現文學閱讀的效果,讓語文教學回歸質樸、純真,通過文本細讀(close reading)讓文學教學回歸文本迫在眉睫。
二、文本細讀的理論基礎
于20世紀三四十年代崛起于英美并在歐洲廣泛流行的英美新批評,作為現代文學批評流派,提倡嚴密的文學文本閱讀法:細讀法。細讀法在反對社會歷史批評過于重視作者對作品的決定作用和實證主義文學批評忽略文學本質特征的基礎上,主張文學批評發展由以作者為中心轉向以文本為中心,認為文學研究應該在尊重文學研究客觀規律的基礎上,注重文學閱讀的文本性,反對將文學作品與社會政治、經濟因素相聯系;主張文本才是文學批評唯一需要關注的要素,關注文本的語言與修辭技巧,對作品進行仔細推敲,從語言和結構中尋找文本意義與內涵。
作為新批評的第一人,艾略特在其1917年發表的《傳統和個人才能》(Tradition and the Individual Talent)中主張“個性泯滅論”(extinction of personality)或“去個性化論”(depersonalization),認為“詩不是放縱感情,而是逃避感情;不是表現個性,而是逃避個性”,認為“詩人要表達的不是什么‘個性,而是某種特別的媒介,在這個媒介里種種個人感覺和親身經歷被用特別的出人意料的方式組合在一起”。
瑞恰茲將現代語義學引入文學批評,在其著作《文學批評原理》(Principles of Literary Criticism,1924)中明確提出了兩種不同的語言使用:科學語言與文學語言,對不同的文學體裁兩種語言具有不同的功效,使人們的注意力轉向語言。而在《修辭哲學》一書中,瑞恰茲把傳統語境進行了擴展,提出共時語境與歷時語境。一是當時寫作的話語語境,例如寫作時的社會環境,當事人的想法等;二是詞語所蘊含的歷史積淀,例如某一個詞語可能暗含著一個典故或者某種強烈的感情。語境構成了一個意義相互的語義場,詞語在其中自由穿梭,產生了豐富的言外之意。
在處理“作者、作品、讀者”三者的關系上,新批評主張把文學作品作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個體來研究,反對文學批評過分探求作者的寫作意圖,過分追逐作者原意,否則容易導致“意圖謬誤”;同時在讀者閱讀作品時,因為個人的經歷、知識水平與結構、個人感受等的不同,不同的讀者面對同一個作品,也會產生不同的感受,因此,他們反對通過讀者的感受來評判文學作品的好壞,這樣容易導致“感受謬誤”。主張文學批判的標準只能從文學文本自身出發,將讀者和作者隔離出文學批評的范疇,以作品為本體。
正是在這些理論的影響下,細讀法成為新批評派進行文本內部研究所創造的一種具體的文學批評方法。
三、初中文學類文本細讀的主要內容
1.對字、詞、句等單獨元素意義的追逐。任何文本都是由字、詞、句、段等基本單元來表情達意的統一體。從原始意義到延伸意義,文字具有復雜多層次的意義,其多義性的特點,更是讓文本意義呈現立體性與多元化。同時其語體色彩、感情色彩等更是讓讀者眼前呈現豐富多彩的世界。初中文學類文本作為文學閱讀的最初階段,囿于讀者知識的限制,對這一層次的細讀是重點。例如:“草”作為一個單獨的詞匯,其意義是寬泛的,泛指自然界中的各種各樣的草。但是在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中前兩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草”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種自然植物,更是頑強不息的生命力的真實寫照,讓我們體驗到了在大自然的面前,生命力的強大。
2.對文學形象的探索。我們把藝術形象傳達豐富的內在意蘊的功能,稱為文學形象的象征性。文學形象的表現是十分豐富的,多種多樣的。
在曼斯菲爾德的短篇小說《布里爾小姐》一文中布里爾小姐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日子過得孤單、寂寞、絕望,了無生趣。只有靠每個周日的下午到公園里慰藉打發時光,借著偷聽別人談話的時機偶爾介入別人世界的一角,給自己死氣沉沉的生活帶來波瀾無驚。但是她又具有普遍意義,代表著在20世紀初科技革命的飛速發展下,異化了的冷漠的人際關系。
3.對文本意義的追求。初中文學類文本的閱讀教學中,僅僅完成對詞語意義的追尋這一任務是遠遠不夠的。在文學文本中,語言詞匯的對應物不只是概念,而在意象和意味。
同樣是在《賦得古原草送別》中,后兩句“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中間沒有出現一個“草”字,但是“晴翠”、“荒城”、“萋萋”等詞的出現卻為讀者勾勒出一副萋萋春草彌漫原野的形象。讓讀者的眼前視線為之瞬間開闊,而不僅僅局限于一草一木的單獨元素。
4.初中文學類文本細讀的主要方式。語言的意義是新批評學者們一直關注的問題,而“語境”(context)概念從傳統的“某個詞、句或段與他們的上下文之間的聯系”拓展到“一方面包括與所詮釋對象相關的一切事物。另一方面表示一組同時再現的事件,這組事件包括我們選來作為原因和結果的任何事件以及所需的種種條件”,這對于確定詞語、文本及語境的含義而言,具有重大意義。悖論(paradox)、反諷(irony)、隱喻(metaphor)、象征(symbol)等寫作手法所構成的語言張力(tension)更使文本具有巨大的表現力和含混性(ambiguity),讓文本意義復雜多樣。
埃茲拉龐德(Ezra Pound)的《在地鐵站內》(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人群中這些面孔幽靈一般顯現;)
Petals on a wet,black bough.
(濕漉漉的黑色枝條上的許多花瓣。)
作者將“面孔”與“花瓣”對應起來,讓讀者閱讀詩歌的時候,想到的不僅僅是他們的所指意義,更要考慮其中的象征意義和比喻意義,展示出美麗的人性在地下隧道洶涌的人群中顫栗的覺醒。短短的兩行詩歌,卻極富意蘊。
濟慈的《秋風頌》第一節中mist(霧氣蒙蒙)、comspire(密謀)、load(裝載)、bend(壓彎)、tothecore(透心)、swell(膨脹)、plump(撐鼓)、set(催發)、over-brimmed(溢出)等詞語的使用,讓讀者在理解字面所指意義的基礎上,總能感覺到一種沉重和不安,隱隱感覺到在豐收現象背后的那種秋天的不懷好意,從而形成詞語的外延與內涵之間那種悖論的張力。
借助文本細讀,可以讓廣大中學生在初涉文學課程的殿堂中,不僅僅理解字面意思,更能深入地領略其中豐富內蘊。但是不同題材的文本閱讀的側重點應有所不同,尤其是在把握文字“張力”的時候,注重形勢與內容的統一,做到既要有豐富的聯想意義,又要有明確的概念意義。只有這樣,才能讓初中文學教學大展文學風采,讓學生在文學的氛圍中泛海沖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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