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4）

李海生

4.打個賭

“比就比！賭什么？”李大帥說完，李小帥突然變得興致很高，主動湊到哥哥跟前。

“比說話，三個字，每句話，都仨字。誰要輸，小笨豬，畫豬鼻，把門出。”李大帥得意地看著李小帥，好像勝券在握。

“這有什么難的，就是說起話來要想一想，雖然有點兒費勁，但還挺好玩的。”李小帥轉了一下眼睛，簡單想了想。

“小笨豬，你輸了。”李大帥指著李小帥，拍著手笑。

“誰輸了？我們還沒說開始呢！你說‘開始，我要是說話不是三個字，就認輸！”李小帥歪著頭，緊了一下鼻子。

“才不說，說‘開始，是倆字。想騙我，可沒門！”李大帥倒是腦瓜轉得很快，李小帥看伎倆失敗，長嘆一口氣。

“痛快點，敢不敢？賭一把！”李大帥聲音拉大了不止一點，挑逗著又加了賭注，“你要贏，小食品，都讓你，零用錢，都歸你。”

“可你從來都說話不算數，賴皮大王。上周我?guī)湍愠魑模f好給我買個冰激凌，你非說我寫錯了幾個字。大哥，我是抄寫，你自己馬虎，寫錯了字我照抄。我壓根兒沒有改錯的義務。”

“那不算，過去了。”李大帥明顯狡辯。

“這證明人品。哼，不信你！上回我們打賭，回到家老爸老媽先喊誰，結果你輸了，巧克力還是讓你吃。”李小帥好像還有很多關于李大帥說話不算數的案例。

“你耍賴！一進門，假裝摔，媽就問，‘小帥呀，怎么樣？”李大帥不服氣，還學著老媽的腔調，“巧克力，給你啦！”

“哼，你是給我了，那是輸給我的！可是你求我，‘讓我嘗一點兒，一小口，舔一下也行，我看你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讓你嘗了一口。說好了一小口，你卻使勁兒咬了一大口。要不是我捏著一點兒，怕是你咬了我的手指頭都不會給我剩下。”

“那是我，夠聰明。”李大帥得意地笑。

“耍賴皮。賴皮鬼！”李小帥得理不饒人。

“喊什么？聲音大，不費電？”李大帥用鼻子“哼”了一聲。“要怕輸，就算了。這次比，肯定算，要是輸，學小豬，讓你騎，打屁股，畫豬鼻，把門出！”李大帥打心眼兒里想讓弟弟參加這個賭局，而且志在必得，非贏不可。因為他想證明給李小帥看，用“三個字”的節(jié)奏說話，是一個大科學發(fā)現(xiàn)。

“要打賭也行，我們得簽個比賽協(xié)議，上面得寫上因耍賴皮而要接受的懲罰。誰要是輸了，就得按照協(xié)議上的規(guī)定去做。”李小帥琢磨，還有沒有其他補充條款，“有什么條款可以懲罰你說話不算數呢？”他撓著頭。

“不會啦。我不會，相信我，這一次，肯定算！你說啥，就寫啥。可以吧？”李大帥拍拍胸脯，舉起手來，對天發(fā)誓。

“別，別發(fā)誓，你要是發(fā)誓遭雷擊，我可不是那避雷針。想打賭也可以，你先把你的小金庫放在我這兒，我們寫好協(xié)議書，你贏了我就還給你，你要是輸了，你的零用錢就歸我支配。”李小帥顯然并不相信李大帥。

“憑什么？誰知道，我會輸？說不準，你才輸，膽小鬼，屁事多！”還沒開始打賭，就要把小金庫交出去，這簡直是踩到了李大帥的痛穴！要是李小帥也耍賴皮怎么辦？他心里想著。

“那就算了吧，我可不想白浪費時間和心情。心情很貴的，你那點錢可買不到。你看超市里有賣心情的嗎？你自己玩吧！”李小帥拿起一本漫畫書，趴在床上看起來。

“膽小鬼，你怕輸。”李大帥有點兒失去了耐心，“一件事，說完整，三個字，最簡單。三節(jié)奏，是科學，好接受，是習慣。信不信，試試看，不敢試，就拉倒。這件事，比聰明，比智商！”

“哈哈，還科學，我想做科學家好幾天了。簽協(xié)議，把你的壓歲錢都放到我這兒保管，我就陪你玩。不過，可先說好了，你不要反悔，我可怕你到時候哭鼻子。你那嗓門，連獅子老虎聽見了都得嚇得躲到河里去學烏龜潛水。你就是一摞鹽，哭了就會變成一片海！”李小帥的貧嘴功夫李大帥是斗不過的。

“別貧嘴，不敢試，就算了。膽小鬼，小笨豬。”李大帥本來想用激將法，可他又嫌李小帥太不爽快了，“男子漢，不爽快，廢話多，真像個，老太太。”

別說，李大帥這幾句話還真起作用，李小帥不想聽別人說自己“喪失男子漢氣概，越看越像老太太”這樣的話。“哼，賭就賭，誰怕誰，到時候輸了可別哭。老媽說，現(xiàn)在什么都漲價了，鹽也貴了。”

“說了話，就算數。寫協(xié)議，就生效。誰反悔，是小豬。”李大帥挺了挺胸脯，雖然有點兒不舍得壓歲錢和零食，但是，他堅決不相信自己會輸給李小帥。三個字，這個秘密可是自己的大發(fā)現(xiàn)。

兩個人商量了協(xié)議書的內容，一切就按照李小帥說的寫，并且由他親自執(zhí)筆。

協(xié) 議 書

經甲（李大帥）乙（李小帥）雙方協(xié)商約定，開展一次以“三個字”為節(jié)拍說話的賭局比賽，為期10天。期間，雙方都只能用“三個字”來說話，包括在家、學校和其他任何場合。如果一方出現(xiàn)非三個字說話的情況就算失敗，輸的一方將在鼻子上畫上豬鼻孔，出門、上學等均不能擦除，不許反悔賴皮。甲方自愿將壓歲錢放在乙方處保管，如果輸了比賽，將全部送給乙方支配使用，絕不反悔。

然后，甲、乙雙方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時間。

這份明顯偏向李小帥的協(xié)議書，并沒有一式兩份，只寫了一份。因為著急，李大帥也沒有注意，沒看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本來李小帥還想讓老爸、老媽或者馬威來做證明人，但他怕被別人看出協(xié)議書的問題，就沒再提起。李大帥則是怕被更多人知道這個秘密，尤其是老爸和老媽，他們根本不會同意他倆這么打賭。當然，馬威就更不用說了，他肚子里可是一點兒秘密也藏不住的。跟他說的事，就等于做了一個免費的速遞廣告，很快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

他們對協(xié)議書都很滿意，擊掌慶祝協(xié)議生效，并拉了勾。

李大帥把自己的儲蓄罐摸了又摸，還是不情愿地雙手遞給了李小帥。不過，他相信自己肯定會贏得比賽，到時候，儲蓄罐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的。李小帥也就是相當于銀行工作人員，是個“過路財神”。

李小帥給李大帥寫了一張紙條。“哥，你宣布‘開始吧！”

“寫紙條，也仨字。不能夠，耍賴皮。你別想，來騙我，我不會，上你當。”說完，李大帥朝弟弟緊鼻子，瞪了一下眼睛。

“別光說，快開始！”李小帥壞笑著。

“開始——嘍！”李大帥故意把三個字拉長了說出來。李小帥做了一個泄氣的樣子。

就這樣，賭局開始了，他們有了新規(guī)則約定，還有“白紙黑字”。尤其是李大帥，變得興奮又小心翼翼。李小帥倒不是那么緊張，他信心滿滿：“哼，賭就賭，看你輸了別反悔就行。”他在心里想著，猛然一捂嘴巴，暗暗提醒自己，“好家伙，這還真有點兒危險，要是嘴里一不小心溜達出來就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