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蓉
我買了幾個梅花碗,碗的外側是低調的藍灰色,碗里卻有幾枝梅花從碗底一路開上來,褐色的枝條襯著象牙白的花朵,疏朗而秀麗。
用梅花碗盛米飯,對面的人看不出碗里的文章,但吃著吃著就可見梅花一朵朵露出來。我不理會別人說的那一套“梅花彩頭不好”,討不討彩不重要,梅花讓我覺得賞心悅目就夠了,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事只是做來讓自己高興的。
拿起絨布細細擦拭舊首飾的時刻也是享受靜謐的好時光,因為暗淡無光的重新閃亮,塵封已久的又被捧在手心,不見天日的美被遺忘后輾轉返回。時光沉淀在戒指上,戒指纏繞著紅線,靜默而親切。舊首飾仿佛一出老戲,或許無法與時髦的生活方式搭配,但其中生活的味道依舊讓人動容。
臺靜農先生在追憶張大千的文章里曾寫道,他總會畫一幅梅花送給過生日的張大千,而張大千也總是欣然接受。最后一次過生日時,他畫了一幅枝繁葉茂的梅花圖,因求簡不得,只好添上很多圈圈。張大千看后笑說:“這是冬心啊!”話雖如此,可畫上的梅花還是那么歡快,飽含興致。臺靜農還在畫上題了宋人的詩句“孤燈竹屋霜清夜,夢到梅花即見君”,于是遠隔重洋輾轉萬里寄贈好友的梅花圖就有了惆悵難言的滋味。看來,梅花總是開在多情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