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麗
摘 要:本文參考目前的商標犯罪形勢,借鑒法社會學研究范式,分別從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之概含,目前商標犯罪的形勢以及刑法中的商標犯罪規定為線索,旨在寬嚴相濟的基本刑事政策指導下,提出商標犯罪刑事政策及我國商標犯罪的立法完善。
關鍵詞:刑事政策;寬嚴相濟;商標犯罪
商標犯罪是指商標違法行為達到一定的嚴重程度,按照法律規定應受刑罰處罰的行為。關于刑事政策,也有廣義說、狹義說之分。本文傾向于狹義說,認為刑事政策是指國家以預防、控制犯罪為目的,運用刑事法律手段對犯罪人及有犯罪危險的人發揮作用的刑事法律上的各項對策。狹義說認為刑事政策不包括各種有關犯罪的社會政策在內,僅限于直接的,以預防、壓制犯罪為目的的刑事上的各項對策。刑事政策還有基本刑事政策和具體刑事政策之分,商標犯罪刑事政策因為是僅針對商標犯罪這一類犯罪而制定的,所以應屬于具體刑事政策。
一、我國當前商標犯罪刑事立法規范及刑事政策現狀
我國對商標權刑法保護的立法集中規定在刑法分則第三章第七節侵犯知識產權罪中,規定了假冒注冊商標罪,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以及非法制造、銷售非法制造的注冊商標標識罪等三個罪名,為懲治商標犯罪提供了更有力的法律武器。我國現行刑法關於商標犯罪的法律規定有四個特點:一是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犯罪共有三個罪名,其中單一罪名2個,選擇性罪名1個。二是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犯罪主體為一般主體,單位可以構成這類犯罪的主體。三是所含三個罪名的量刑幅度相同,但刑罰種類有所不同,非法制造、銷售非法制造的注冊商標標識罪,規定了管制刑。四是設定了兩個檔次的刑罰,即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和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并相應規定了罰金刑。
筆者認為,我國目前的基本刑事政策實質上還是以嚴打為中心展開的,強調從重從快,應然意義上的刑事政策雖沒有在法理上被否定,但是嚴打做為實然的刑事政策已經把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形式政策束之高閣。我們認為,討論刑事政策應該從實然上去考慮,關注實際上正在發揮作用的刑事政策。
二、基本刑事政策、商標犯罪刑事政策的反思與調整思考
1.基本刑事政策的反思
如前文所述,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刑事政策是我國應然意義上的刑事政策,但是值得反思的是,懲辦與寬大相結合是一種思維定勢和政治話語很濃烈的表述,其內涵一般被認為是:首惡必辦,脅從不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立功折罪,大功受獎。豐但是這些思想多數只適應刑事訴訟法和刑法沒有被修訂之前,隨著我國96、97年先后修改了刑事訴訟法和刑法之后,其與罪行法定和無罪推定的基本理念相沖突。而且進入20世紀以來特別是二戰后,西方國家的刑法思想已經逐漸趨向于輕刑化。所以在強調首惡必辦似乎有違于世界潮流。
故而,筆者認為應當以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取代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刑事政策。
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的含義可以表述為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寬嚴相濟之“寬”,當然來自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寬大”,其確切含義應當是輕緩。
第二,寬嚴相濟之“嚴”,是指嚴格或者嚴厲。我國學者儲槐植教授曾經提出“嚴而不厲”的命題,將“嚴”與“厲”分而論之,指出:“嚴”與“厲”二字含義有相同的一面,常常一起連用;但它們也有不同的一面,“嚴”為嚴肅、嚴格、嚴密之意;“厲”為厲害、猛烈、苛厲之意。儲槐植教授之所謂“嚴而不厲”是在不同含義上使用這兩個字,“嚴”指刑事法網嚴密,刑事責任嚴格;“厲”主要指刑罰苛厲,刑罰過重。
第三,寬嚴相濟,最為重要的還是在于“濟”。這里的“濟”,是指救濟、協調與結合之意,在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語境中,既不能寬大無邊或嚴厲過苛,也不能時寬時嚴,寬嚴失當。
總結起來,其可以表述為當寬則寬,當嚴則嚴,寬以濟嚴,嚴以濟寬,寬嚴有度,寬嚴審時。較之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刑事政策,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更能準確地反映罪責刑相適應的原則。
2.侵犯商標權犯罪的具體刑事政策反思
從本文中提到的法律文件以及司法解釋可以得知,我國目前對商標犯罪還是以從嚴打擊為具體刑事政策的基調,這在一定程度上符合當前商標犯罪的形勢,我國相關行政機關向司法機關移送的商標權侵權案件也在逐年遞增。這可謂是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懲辦的一面。但懲辦與寬大相結合不能很好體現罪責刑相適應原則。而且懲辦與嚴打結合起來,變成了從嚴從重,可謂是“嚴而不厲”的命題中的厲。但是我國的商標犯罪規定并沒有形成嚴密的刑事法網,只強調厲而忽略了嚴,這正是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刑事政策與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不可相比之處。我們應當以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的含義為指導來分析商標犯罪具體刑事政策,可以從如下幾方面著手:
第一,寬嚴相濟強調的嚴是指建立嚴密的刑罰體系。形成互相銜接的刑罰措施,能夠做到兼容并蓄,形成合理的刑罰結構。刑罰結構是刑罰方法的組合(配置)形式。所謂組合(配置)形式,是指排列順序和比例份額。排列次序是比重關系的表現,比重是量的關系,但量變會引起質變,比例不同,即結構不同,則性質不同。刑罰結構決定刑罰運行的內部環境,構成整體刑罰功能的基礎。
第二,商標犯罪沒能體現“相濟”,主要表現在配置刑不合理。刑罰對于三種侵犯商標權的行為規定的都是一樣的法定刑,情節嚴重的最高三年有期徒刑;特別嚴重的或者數額巨大的,3-7年的有期徒刑,并處罰金。這樣的規定已經把這三種犯罪行為視為具有相同的社會危害性,但是仔細分析看來,三種行為無論在行為樣態還是危害結果上都有明顯的不同。假冒商標罪是造意型的犯罪,是以下兩種犯罪的主要源頭,應該比以下兩種犯罪重,這種對合犯的處理結果本應當有所不同。如果處理結果一樣,是違反了罪責刑相適應的原則的。
3.商標犯罪刑事政策之重構
鑒于以上分析不難看出,在以嚴打、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刑事政策指導下,商標犯罪的刑事政策是從嚴打擊,從重從快。其并沒有體現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精髓。在應當“寬”的方面沒有給予寬大處理,而是嚴而不厲;在“嚴”的方面沒有能形成嚴密的刑事法網,犯罪規定的線條過于簡單;在“相濟”上沒有能形成嚴密的刑罰結構。
所以,商標犯罪的刑事政策應當進行調整,這是有利于我們進一步打擊商標犯罪,控制商標犯罪趨勢的必然途徑。我們應當摒棄“厲而不嚴”的模式,采取“嚴而不厲”的模式,以達到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