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培訓機構上市前景的法律分析

陳同濟

2015年8月24日，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六次會議初次審議了《教育法律一攬子修正案（草案）》（以下簡稱“《修正案（草案）》”），并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其中最受關注的為對民辦學校管理制度的調整，其將《民辦教育促進法》第18條改為，“民辦學校可以自主選擇登記為非營利性或者營利性法人”。若《修正案（草案）》獲得通過，將解決此前民辦教育機構上市的最大障礙，即民辦教育機構的非企業法人性質及非營利性，未來的一兩年內教育企業上市的步伐會大大加快，教育企業或可直接登錄A股或者新三板。

一、民辦教育機構目前上市現狀

就目前而言，雖然A股上市公司有近數十家涉足教育行業，但以教育行業作為主營業務的目前僅有新南洋和全通教育，且全通教育最初是以家校互動信息服務作為主業登陸A股，近來才尋求在線教育的轉型。而登陸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以下簡稱“新三板”）的教育類公司相對較多，包括華圖教育、華博教育、北教傳媒、朗頓教育等。雖然在我國多層次的各個資本市場均出現了教育行業企業的身影，但總體而言，能夠順利登陸境內資本市場的民辦教育機構依然稀少，尤其是A股市場。

1.A股曲折上市之路

2013年12月，昂立教育欲借殼新南洋上市的申請經中國證監會上市公司并購重組審核委員會審核未通過，主要理由昂立教育旗下擁有的數家民辦非企業法人教育培訓機構。昂立教育針對前述問題進行了相應整改工作，將注冊于上海地區內的2家公司制形式的經營性教育培訓機構承繼原民辦非企業法人的培訓業務，將注冊于上海地區外的民辦非企業法人教育培訓機構進行清算注銷，并最終于2014年6月正式獲得中國證監會無條件通過，成為A股市場上真正意義上的教育第一股。

2015年4月9日，*ST新都發布重組公告，將其營利性較差的酒店資產予以置出，并以發行股份購買資產方式收購華圖教育100%的股權。該案作為新三板首例借殼A股市場的案例引起了社會各界廣泛關注，但遺憾的是，*ST新都于2015年6月15日公告終止前述重組方案。

2.登陸新三版熱潮

在《修正案（草案）》通過以消除民辦教育企業進入A股的障礙前，民辦教育企業通過掛牌新三板的方式完成與境內資本市場的對接，并為未來A股上市做好準備。自2014年7月華圖教育成功掛牌新三板后，教育圈迎來一波新三板小高潮。與A股相比，在新三板掛牌對企業的財務要求相對較低，且民辦學校的“非營利性”并不必然成為其新三板掛牌的障礙。

二、民辦教育機構之上市展望

據相關新聞報道，自2013年底教育法律一攬子修改時起，2014年國內教育培訓行業發生了至少92起投資/并購事件，2015年上半年教育行業共發生了87起融資事件。正是基于對國家允許設立經營性民辦培訓機構政策的強烈預期，從而使得教育行業的投融資異常火爆。A股上市之路一旦打開，海外上市的教育培訓企業或將回歸，也勢必會帶動一批國內教育培訓行業在A股的上市潮。《修正案（草案）》及后續政策制定如何突破目前存在的上市法律障礙鋪平民辦教育機構上市之路值得分析和展望。

首先，關于民辦教育機構的性質及管理部門，前述《修正案（草案）》中《民辦教育促進法》第18條改為，“民辦學校可以自主選擇登記為非營利性或者營利性法人”。該規定的修改明確教育企業將可以選擇登記為營利性或非營利性法人，在選擇登記為營利性法人后，應按《公司法》的要求建立起公司的治理結構、財務系統等，教育機構將自負盈虧。政府對營利性教育機構或學校將實施開放管理。

其次，關于合理回報的問題，據即將定稿的《關于進一步鼓勵社會力量興辦教育的若干意見》內容來看，非營利性民辦學校的舉辦者不取得辦學收益，辦學結余繼續投入教育，形成的資產歸學校法人所有；營利性民辦學校的舉辦者可以取得辦學收益，辦學結余依據國家有關規定進行分配，形成的資產歸舉辦者所有，學校自主運營、自負盈虧。

再次，關于業務資質方面，目前的法律法規僅僅針對民辦學校要求需辦理《民辦學校辦學許可證》，即《民辦教育促進法》第十七條規定，審批機關對批準正式設立的民辦學校發給辦學許可證，而對于民辦的其他教育機構是否需要辦理辦學許可證則無明確規定。實踐中也已出現較多教育培訓機構以教育咨詢的名義開展相關業務，而未持有相應的辦學許可證，如已在新三板掛牌的華圖教育，其控股子公司的業務中有存在網絡培訓、語言培訓、財經類培訓的教育培訓類業務，并無相應的《民辦學校辦學許可證》。前述《修正案（草案）》的要點之一是明確對民辦學校實行分類管理，其中可明確民辦學校的定義和范圍來確定哪些類型的民辦教育機構屬于民辦學校需要辦理《民辦學校辦學許可證》，其他不屬于民辦學校的民辦教育機構是否需要辦理《民辦學校辦學許可證》，需要哪些許可或資質待相關政策的制定后確定。

最后，學前教育A股上市依舊存在很大障礙。上海雖然率先出臺了經營性民辦培訓機構的規定，但明確規定不適用于民辦早期教育服務機構。在昂立教育借殼上市的業務整改中，其剝離了所有的幼兒園業務，這與上海經營性民辦培訓機構的地方性規定不無關系。雖然對經營性民辦培訓機構的全國性規定尚不明確，但考慮到國家普及和保障學前教育的發展任務，我們可以預見其監管必然不會放松，學前教育也不會過度產業化，學前教育領域的A股上市相對而言更加困難。

隨著民辦教育的興起及教育的產業化，教育產業的上市問題也日益受到關注。由于中國的教育行業在傳統上被定義為非營利性事業，教育產業A股上市之路曾長期受阻，雖然《修訂案》尚未正式出臺，目前對于經營性培訓機構仍然只有概念性規定，但營利性民辦學校的法規及政策的明確化、具體化將是大勢所趨，未來教育產業A路上市之路也將更加明朗，昂立教育將不再是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