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詐騙為何“獨步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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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詐騙為何“獨步全球”

相對于其他國家和地區而言，臺灣當局對電信詐騙的懲治力度不夠，犯罪成本非常小。詐騙集團的主嫌犯往往只判1年到2年的有期徒刑，共犯也不過是6個月以下的有期徒刑，甚至可以用繳納罰金的方式代償刑期。對詐騙犯罪分子而言，這樣懲罰力度遠遠敵不過巨額利潤的誘惑。

近日，45名臺灣籍電信詐騙嫌疑犯被肯尼亞政府遣返回中國大陸的消息引起了海峽兩岸的熱議。近年來，涉及臺灣電信詐騙的報道屢見不鮮。身為亞洲警察學會秘書長的臺灣學者葉毓蘭撰文稱，臺灣的詐騙犯罪，觸角遍及全世界，幾乎要成為全球公敵。臺灣的詐騙集團究竟猖獗到了何種地步？他們“行騙全球”是言過其實，還是名副其實？

4月13日，電信詐騙犯罪嫌疑人被包機押解回國。

臺灣電信詐騙規模大、花樣多

自上世紀90年代開始，臺灣的一些犯罪份子便開始借助冒名申請的電話卡，聲稱受害人中了刮刮樂和賭馬等大獎，需要在領獎前交納一定稅金才可兌獎，以此誘使受害人“上鉤”。2000年以來，隨著金融、通信、互聯網金融的快速發展，臺灣電信詐騙也“與時俱進”，呈現出“花樣繁、數量多、規模大、國際化發展，詐騙流程一條龍”等特點。其常用伎倆主要有三種：一是利用受害人擔心“吃官司”的恐慌心理，使用改號軟件，假冒“公檢法”機關來電，稱受害人非法洗錢、信用卡記錄有問題、銀行資產已經凍結等；二是利用受害人的貪念，佯稱抽獎、中獎、退稅退費、高回報理財；三是謊稱綁架，恐嚇家屬交贖金。這些詐騙籌劃精密，針對性強，危害也大。從金融巨子、影視明星，到普通白領，不論年齡老幼，都有被詐騙的經歷。臺灣島內的詐騙案件近十多年來也在不斷增多，據臺灣當局警務部門統計，1999年臺灣共發生詐騙案件4262起，2000年增至7000起，2005年更是猛增至4.3萬起，而詐騙金額也由1999年的12億臺幣（約2.5億元人民幣）增加至2006年185.9億臺幣（約37億元人民幣）。

據臺灣當局官方公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地檢署”新收電話詐騙恐嚇案共有8287件，較2013年增加1292起，增幅為18.5%。同時，2014年較2013年新增9627件刑事案件，其中，詐騙案件數量排名第二。

臺灣當局也透露，自2009年兩岸《共同打擊犯罪及司法互助協議》簽署生效后，至2016年初，兩岸共同偵破重大跨境詐欺犯罪案件計56件，查獲犯罪嫌疑人5557人，其中來自臺灣的有3344人，占總人數的60%；來自大陸的有2162人，占總人數的39%，其他國籍嫌犯51人，占1%。據中國公安部數據顯示，僅2014年，大陸居民因電話詐騙損失了107億人民幣，其中80%的贓款被匯往臺灣。

詐騙團伙“據點”遍及全球

臺灣當局于2004年開設“165反詐騙專線”，以此為契機加大對電信詐騙的打擊力度。在此情況下，臺灣詐騙集團開始轉移“戰場”，而隨著中國大陸經濟飛速發展，民眾財富增加，詐騙集團自然而然地把“業務”轉移到了大陸。先是把機房設在大陸沿海地區，后來又同時轉入內地、東亞和東南亞，足跡遍布韓國、日本、泰國、印尼、菲律賓、馬來西亞、斯里蘭卡甚至西亞的土爾其。

2006年8月，臺灣當局“警政署”負責人侯友宜稱，除了偏遠的青海、西藏兩地外，大陸其余省份已全數成為臺灣詐騙分子的“業務范圍”。2007年前后，韓國民眾也是“談騙色變”。但隨著海峽兩岸和東亞、東南亞國家開始跨境合作，執行了幾次大規模的專項打擊行動之后，臺灣詐騙團伙又開始“轉戰”非洲、大洋洲、南美洲，在埃及、肯尼亞、南非、澳大利亞等國“打游擊”。這些國家大多與臺灣沒有“邦交”，且在相關案件的偵辦上沒有成熟的經驗和能力，法律存在漏洞且監管不嚴，因而逐漸成為了臺灣電信詐騙集團的“新據點”。

“流水作業”誘騙受害者

臺灣詐騙犯罪有一條非常成熟的“流水線”，分為招募新人、內部培訓、引誘受害人入局、“車手”取款等4個步驟。

招募新人方面，這些詐騙集團不惜“下血本”，提供4萬到5萬新臺幣（約8000-10000人民幣）的高額底薪，每次得手之后，這些成員還有5%至7%的提成或獎金。這些團伙內部還有嚴格的“績效考核”，如果成員達到“業績標準”，會獲得物質上的鼓勵。同時，他們還會就核定業績進行定期檢討總結。在“國際化”的過程中，臺灣電信詐騙團伙也適時招募當地人加入，而這些新招募的當地人主要從事呼叫和短信文字轉錄的工作。

內部培訓方面，通常都是“經驗豐富”的“資深教官”來“授課”。同時，臺灣詐騙集團也在不斷對海外據點進行“技術輸出”，在當地全套復制臺灣詐騙手法，甚至還有所謂的“種子教官”赴海外“面授機宜”，用各地語言繼續行騙。

詐騙集團如何誘使受害人上當？以“洗錢”為例，詐騙集團內部通常都有一條流水線，“一線話務員”冒充辦案人員給“獵物”打電話，謊稱其卷入案件；“二線話務員”隨后接手，冒充更高一級的“公檢法機關”，實施恐嚇；在詐騙對象將信將疑時，由“三線話務員”冒充“最高級公檢法機關”，給對方提供一個虛假的官方網址，誘使其在網頁上輸入銀行賬號和密碼等信息。隨后，“技術人員”迅速提取相關賬戶信息，為下一部取款做準備。詐騙集團中，這樣明確的分工是大型詐騙活動得手的必備條件。

詐騙團伙擁有多個銀行賬號，當受害人將資金匯入這些賬號之后，有專門人員進行提取，然后再存入指定賬戶，這些人被稱為“車手”。“詐騙首腦”們通常是臺灣人，他們在中國大陸或者海外遠程操縱，“車手”在臺灣進行存取款，因而多數情況下臺灣方面只能抓獲“車手”，而首惡卻能逍遙海外。

臺灣電信詐騙真的“獨步全球”？

臺灣電信詐騙猖獗，主要有三方面原因。首先，電信詐騙在臺灣早已實現了“產業化”，“專業經驗”豐富，且已經實現了“資本的原始積累”，財力雄厚，他們當中有的組織龐大，一個月支付出的“薪水”就超過600萬臺幣（約120萬人民幣），比起中國大陸和其他地區，臺灣詐騙行業有更為“專業”的人員和更為充足的資本。

其次，免簽便利讓詐騙集團隨時可以來場“說走就走”。臺灣居民免簽證或落地簽證的國家和地區超過160個，客觀上為電信詐騙集團“業務國際化”提供了充分的便利，使得他們每到一處都能迅速復制在島內的“成功經驗”。相比之下，中國大陸的詐騙分子要想出國/出境則要難上許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相對于其他國家和地區而言，臺灣當局對電信詐騙的懲治力度不夠，犯罪成本非常小。據臺灣當局官方數據，2014年“地檢署”新收的電話詐騙恐嚇案件中，實際起訴的有6617人，只占總數的38.8%。一般情況下，臺灣電信詐騙類案件的司法訴訟也曠日持久，最后多數都是輕判，贓款也很難追回。詐騙集團的主嫌犯往往只判1年到2年的有期徒刑，共犯也不過是6個月以下的有期徒刑，甚至可以用繳納罰金的方式代償刑期。對詐騙犯罪分子而言，這樣懲罰力度遠遠敵不過巨額利潤的誘惑，因此，臺灣的電信詐騙犯多數都是出獄就“重操舊業”。2011年2月，菲律賓將逮捕的14名專門詐騙中國大陸民眾的臺灣籍詐騙犯罪嫌疑人移交中國大陸，除了政治和犯罪行為本身的考慮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菲律賓認為臺灣對電信詐騙的刑罰力度不夠。然而，這14名詐騙分子返臺受審后，一審雖判重刑，但二審量刑都不高，至多1年至3年。而在中國大陸，2011年4月，兩高頒布施行《關于辦理詐騙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規定電信詐騙行為將受到從嚴懲處。2011年11月，一名臺灣電信詐騙分子就在大陸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總的來說，借助通信和互聯網絡實施詐騙，在全世界范圍內都很普遍。受害者不止中國大陸居民，實施詐騙的也不止來自臺灣的犯罪團伙。只是針對中國大陸的電信詐騙犯罪，最主要的一股勢力來自臺灣。臺灣詐騙團伙之所以瞄準大陸居民，還有一個天然的優勢，就是語言和文化思維的共通性。據媒體披露，西非裔的詐騙犯罪也很猖獗，但由于語言障礙，他們肯定無法對中國大陸居民實施電話詐騙。由于中國人不習慣于使用電子郵件，而更偏愛電話和短信（以及網絡即時聊天工具），而且婚戀網站詐騙的目標主體是中國有經濟實力、想交外國男友的年輕女子，所以一般大眾對此類詐騙犯罪的印象并不強烈。

（《環球時報》2016.4.14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