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華
石頭的記憶
——齊魯訪硯石
韓少華
硯本為石,自然史與文明史在這里產生了碰撞。
山東省地質博物館的張希雨先生曾著文《魯硯及其地質特征》,專論魯硯主要硯石石材的地質特征,首論紅絲石:
紅絲石賦存于中奧陶統馬家溝組第一巖段的頂部與第二巖段的接觸部位。礦層厚幾厘米到1米,沿走向斷續延長百余米,其延深邊采邊探,礦層不穩定。硯石主要由方解石組成,含有鐵質物和極少量的石英,是隱晶微粒結構,假層理構造。方解石呈他形粒狀,粒徑0.01毫米。鐵質物參與構成彎曲、不規則的波紋狀或同心圓狀紋理,寬0.02-0.04毫米。這時隱時現、變動無窮的紋理,稱之“紅絲”。其形成機理,乃巖石沉積過程中,由沉積環境變化的影響,使沉積物發生頻繁交替,或使尚處于可塑狀態的具有微紋理的碳酸鹽巖層發生拖動變形的結果。用此巖石制硯已有千年歷史。
而查閱更多地質文獻之后可以發現:魯硯的石材主要產于魯西地塊,大多都在原石形成期,在地質時代上跨度較大,形成于元古宙、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以古生代寒武紀居多。主要分為變質巖和沉積巖兩種。變質巖以絹云母、綠泥石為主要礦物,另含石英、電氣石等;沉積巖礦物成分以泥晶方解石為主,另含云母、長石、石英等粉砂級碎屑礦物及少量黏土礦物。石英硬度較高,作為次要礦物充填于性柔的絹云母或方解石中,使硯石柔中有剛、細中有鋒,提高了研磨性能。

王守雙的徒弟在制硯
在魯硯的諸石材中,砣磯石可謂十分特別。張希雨在《魯硯及其地質特征》中這么描述砣磯石:
砣磯石產于長島列島(廟島群島)的砣磯島西海岸,故稱砣磯硯石。

長島全景
砣磯石石質為含白鈦礦硬綠泥石的千枚巖,產出地層為震旦系蓬萊群豹山口組(一說“砣磯組”)。礦層走向北西,傾角60°,厚度0.5-1米不等,夾于白色絹云母石英片巖中,延伸于海下。砣磯石含絹云母45-50%,硬綠泥石40-45%,石英10-15%,并含有少量的白鈦礦、黃鐵礦、電氣石,以及非晶質的炭質物等。礦物顆粒多呈細粒狀、鱗片狀,具變余泥質顯微鱗片變晶結構。硯石成分均一,質地致密,硬度3-4之間,既不吸水,亦不透水,顏色黑潤,群星閃閃,宛如無月星空,又似地上雪浪滾滾,驚濤拍岸,紋彩深似龍潭秋水,碧波粼粼,映日泛光,故又稱“雪浪金星硯”。
而這產自砣磯島的“雪浪金星硯”曾引乾隆皇帝賦詩一首:“砣基石刻五螭蟠,受墨何須夸馬肝。設以詩中例小品,謂同島瘦與郊寒。”乾隆喜愛書畫,也愛硯,除常用的被喻為“馬肝”的端硯以外,偶爾用到了一方砣磯硯,體驗了一番之后,覺得砣磯硯和端硯如同唐代詩人賈島和孟郊一樣,各具千秋,互有特長。如今,乾隆御用的那方砣磯硯藏于故宮博物院,在民間則很少能尋覓到砣磯硯的蹤跡。
為了一探這出自海島的“雪浪金星硯”,我們向蓬萊而行。
從蓬萊搭渡輪上長島,如今才不過45分鐘行程。我們至長島拜訪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砣磯硯傳承人、今年已七十五歲的王守雙老先生。
談及砣磯硯,王守雙尤記得在童年時,長島的漁家子弟每逢學齡,長輩便尋一塊砣磯石鋸作長方形,作為硯臺。
就地取材或許是海島居民的習慣,加以修飾便成貢品。然而,今天45分鐘航程的海路,在當年便成海天之隔。王守雙介紹,他幼時,島上居民鮮有常常往來蓬萊者,大多數甚至終其一生未離開出生的海島。目前在島上所見古舊的砣磯硯,以不加修飾的為主,而少有略做整飭的,王守雙估計恐怕是當年在島上開館授課的私塾先生約島上匠人所制。
因為交通不便,哪怕有負責督辦貢品的官員,歷朝歷代流出島外的砣磯石仍寥寥無幾。好在有北京故宮所藏的這方乾隆題了詩的砣磯硯,才讓王守雙與砣磯石結下至今已有三十六年的因緣。
如果我們要寫一部改革開放至今中國各個硯種的發展歷史,可能都跳不過日本商人。且不說端硯、歙硯這些曾大量供應日本市場換外匯的硯種了,與中華文化藕斷絲連的日本商人在戰后經濟騰飛之際,對歷代硯譜所記載的哪一個硯種都不曾忽視。在我們訪黑山紅絲石洞之際,也聽聞在20世紀80年代有年逾古稀的日本書道人物為一觀紅絲石洞而堅持攀山的故事。在20世紀70年代末,也是日本商人在故宮看到了乾隆御題“謂同島瘦與郊寒”的那塊砣磯硯,才多方尋找到了山東蓬萊長島砣磯人民公社,要求訂貨。
據王守雙回憶,當時的公社領導為了完成這個既關政治又關經濟的任務,預備成立硯雕車間。王守雙當時是島上少有的擁有高中學歷的人才,那時候正做著海木匠。當年的海木匠又稱為大木匠,專指造船的木匠,在島上非常受尊敬,收入也很高,因此王守雙放棄成為學校教師或政府機關文書的機會,做著大木匠。因其善木工,被調進了硯雕車間。
不過,當王守雙完成手頭正在建造的船赴硯雕車間時,已經是九個月之后。此時,硯雕車間因質量不過關,已失去日本客戶倒閉了。面對車間人去樓空的景象,王守雙在舊址成立了長島縣工藝美術社,一方面向其他硯種學習硯雕技術,一方面尋找生存的機會。
王守雙的回憶文章有錄:
就在我最為艱難的時候,我發現了另一個商機。在海島的岸邊上,到處是被風浪侵蝕的玲瓏剔透的風景石,這些石頭不管是紋路還是色彩,每一塊都是不加雕琢的藝術品。我選了幾塊石料,做了幾盆山水石盆景,拿到青島花卉門市部試銷,沒想到第二天就售出一盆。我問營業員:“是什么人買走了盆景?”她說:“是一個中學美術老師。”我非常興奮,這說明,我的作品已經被他們認可。不要忘了,40元錢在當時是一個老師一個月的工資。后來青島中山公園領導看了盆景后,主動找到我要求訂一批貨,給他們布置一個展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順利。回來后我用了不到兩個月就完成了任務。收到貨后,他們非常滿意。
好消息不斷傳來,青島中山公園盆景館開館后,杭州一個大學老師到館中參觀,把盆景照片寄到美國。他的哥哥在美國經營一個植物園,看到照片后,回信要求訂購盆景。這個老師千里迢迢找到我,要求訂貨。從這一年起,連續五年,每年發一個集裝箱到美國。每年有這樣一筆訂單,經濟效益很快躍居社辦企業的前列。不到四年,我蓋了一棟三層辦公樓。
在這期間,我又開發了“石畫盤”“石掛屏”等產品,銷路都非常好。而且我生產的盆景在市、省及全國第一屆花卉博覽會上都獲得很好的成績,受到業內人士的好評,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在異常順利的路上,我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忘記我的主業。雖然硯臺的銷路也在直線上升,但仍不能達到我的要求。我下決心努力提高產品質量,向社會上不同層次的專家征求意見,生產出一批風格各異的硯臺,使各種欣賞水平的人都能選中我的產品。不久,硯臺的產值不斷創造新的紀錄,并走出了國門,銷往日本及東南亞國家。
不久之后,王守雙被調到縣里的工藝美術裝潢公司,不到兩年又被調到長島縣科學技術開發中心擔任主任,暫時告別了與砣磯硯相互切磋的日子。從社辦工廠調到縣城當公務員,王守雙的經歷很為人羨慕,但是他卻說并不開心,一方面是錯過了幾次工藝美術大師的評選,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喜愛的制硯的工作。
直至2002年退休之后,王守雙才又重新辦起了硯臺廠并有了自己的展館。王守雙說:“我現在不為經濟而忙碌,可以干自己喜歡的事,硯臺、盆景、書法、繪畫、攝影……”
然而,談到砣磯硯的石材,王守雙不無傷感。今天從長島再去砣磯島,又要將近一個小時。而在整個砣磯島,從地表能夠找到的砣磯石開采點只有位于島西側懸崖下面的一個地方。那里距離島民居住的村子比較遠,人跡罕至,更因為塌方等緣故已經無從取陸路探訪石坑了。
夏季是長島的旅游旺季,熱鬧得全然不似一座海外彈丸小島。島上早已修好了路、蓋滿了樓,走進了現代化的情境。除了王守雙的硯石展館,島上還有多家專營砣磯硯或砣磯石的店面,王守雙說這大多是他的徒弟或者從前的員工開的。一方面是有更多的人學習琢磨與經營,一方面是環境的變化,砣磯硯已經不再神秘了。
在王守雙的工廠,我們看到他正帶著徒弟在制作一方新的硯臺。琢石謀藝,是一個艱苦的過程,而在“仙境”蓬萊外的海島上,“雪浪金星硯”也被日漸琢磨掉了神秘的面紗。

尼山硯雕刻
與砣磯硯同樣神秘的,還有尼山硯。
張希雨在《魯硯及其地質特征》中這么描述尼山石:
尼山石為柑黃色泥質石灰巖,因產于曲阜城東南約30公里的孔子誕生地——尼山而得名。據了解,古代開采硯石之地在尼山東北周家村前的硯石溝。
尼山石的產地位于魯西尼山穹窿構造帶上,其含礦地層為中寒武世徐莊組,巖性由含生物碎屑及海綠石的石灰巖夾泥質石灰巖透鏡體組成。此泥質石灰巖透鏡體,即“尼山石”硯料。尼山石呈藍灰色,風化后顯灰黃、姜黃、柑黃色,具微晶結構,塊狀構造。物質成分含微晶方解石70-80%,泥質物15-20%,粉砂級礦物(石英、云母等)5-10%,并含“松花”狀假化石(鐵質物)。但暴露于地表的灰黃色尼山石不宜制硯,深部新鮮的柑黃色尼山石方可制硯。其特色是在柑黃色石面上,呈現有褐墨色松花紋,具松花紋的為制硯之上品。近幾年在尼山五老峰下發現了新的硯石原料產地,新的尼山石亦產于石灰巖的夾層中,厚約4-15厘米,柑黃石面有疏密不均的黑色松花紋,質地細膩。或其石褐黃,遍體有青黑色松花紋的硯材,為尼山硯中之佼佼者。
尼山石雕刻師李春漢是這樣形容尼山硯的神秘的:“尼山硯出自尼山腳下的硯石溝,因為尼山是孔子誕生地,歷來為孔府視為禁地,不讓外人動其中一草一木一石,所以,除了孔氏家族自己采石使用之外,僅有進貢皇室的一部分。正因其流傳很少,也從未成為流通的商品,因此較少為人所知。”今天,尼山及附近區域被列為保護區,草木石料同樣不得擅動。
李春漢在帶我們訪尼山之前,先帶我們來到了尼山東北的周家村。村子緊鄰尼山,有幾戶人家的屋子幾乎就要靠著圍山而設的鐵絲圍墻了。從周家村有一扇邊門能進尼山,村中老鄉告訴我們,因為村民的墓地歷來在山麓的另一邊,因此每逢喪事或祭奠先人的日子,還是要打開這扇邊門讓村民進出。
在村里,即可望見尼山的中峰。
尼山原名尼丘山,孔子父母“禱于尼丘得孔子”,所以孔子名丘字仲尼,后人避孔子諱稱之為尼山。尼山海拔340余米,山頂五峰連峙,唯中峰為尼丘。中峰東麓有孔子廟和尼山書院等建筑物,另有五老峰、魯源林、智源溪、坤靈洞、觀川亭、中和壑、文德林、白云洞等所謂“尼山八景”。

尼山全景
尼山的主要建筑是“尼山孔廟”。據《闕里文獻考》載:“后周顯德中,以尼山為孔子發祥地,始創廟。”宋代慶歷三年(1043),孔子第四十六代裔孫孔宗愿擴建尼山孔廟,增建講堂,立學舍、置祭田。元文宗至順三年(1332),五十四代衍圣公孔思晦,請復尼山祠廟,朝議未允。元順帝二年(1336),復建祠廟并塑孔子像,造禮、樂器,建觀川亭和尼山書院。尼山孔廟中殿亭是清道光二十七年(1847)重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又多次撥款維修。今廟圍垣繚繞,環植松柏,共有院落五進,殿堂五十多間,正門名欞星門,二門名大成門。廟主體建筑為中間的大成殿,殿前有兩廡各五間,殿之東、西各有掖門。過掖門,殿后有寢殿三間,祀至圣夫人木主,兩廡各三間,祀孔子之子伯魚及孫子思,但塑像及木主今皆不存。東、西兩側門連接兩旁跨院。東院前為講堂,后為土地祠。西院東側連接毓圣侯祠,且單成一院;西側為啟圣王殿和寢殿,系供奉孔子父母處。廟內外有元、明、清以及民國時期的石碑約十余幢。
在尼山孔廟東院的講堂后,就是硯石溝。據李春漢說,在20世紀80年代來這里考察時,還能撿到很多硯石碎片,現在則根本很難再于硯石溝找到硯石了。
宋代文人李之彥曾在其所著《硯譜》中記載:“魯國孔子廟中石硯一枚,甚古樸,孔子平生時物也。”《兗州史志》記載,明代萬歷二十四年(1596),尼山硯開始被列為孔府敬獻皇宮的貢品。清代乾隆年間的《曲阜縣志》則錄:“尼山之石,文理精膩,質堅色黃,有疏密不勻的黑色松花紋,石面細膩,撫之生潤,制作硯臺下墨利,發墨好,久用不乏,得之不易。”然而,從清末至“文革”期間,尼山硯在人們的生活和記憶中整整消失了近一個世紀。

尼山五老峰

在尼山附近村落里李春漢近幾年新發現的尼山石料

尼山孔廟書院背后的硯石溝

尼山孔廟
1978年,曲阜市工藝美術廠聘請曾在孔府中做過雕刻匠人的賈玉潼為廠長,重新恢復生產尼山硯。曲阜市工藝美術廠先后開發了“松花硯”“葫蘆硯”“古琴硯”“書簡硯”“古柏硯”“竹節硯”“芭蕉硯”等多個尼山硯品種,以及各種規格的實用與欣賞相結合的旅游小硯。
李春漢是在1986年進曲阜市工藝美術廠的,當時年僅十七歲。他拜賈玉潼為師,在當時尼山硯車間主任丁輝的領導下開始雕刻尼山硯,從此就與尼山石頭結下了不解之緣。1987年,李春漢參加工作第二年,參加全國首屆篆刻藝術大獎賽,以漢代畫像“磚及瓦當”為主題進行創作,作品榮獲“優秀獎”。之后他又先后參加了由“魯硯”創制者石可主持的“孔子七十二賢碑”(現展示于曲阜孔廟西院)的復制及《孔子圣跡圖》(現展示于曲阜孔廟詩禮堂)的雕刻工程,不僅雕刻技術日益精進,在耳濡目染下也對儒家文化有了更多的體會。
硯石溝當時也幾乎無石可取。曲阜市工藝美術廠與石可協作,在尼山五老峰下找到新的石坑,產量不大,僅供尼山硯車間利用。因此尼山硯車間的規模不大,培養的技術力量又少。據李春漢說,同儕僅三人,先后于20世紀90年代調離,此后尼山硯車間就沒有再制作。
李春漢雖然離開了工藝美術廠,但二十幾年來一直沒有放棄對尼山硯石的尋找和收集。如今,他管理著曲阜三寶藝術館,并以此為基地開辟工作室,制作尼山硯。他約朋友一起走遍了整個尼山山脈,也訪遍附近村莊。“也就是兩三年前,我們發現了新的尼山石,就在尼山腳下的村子里。”李春漢說。
談起尼山硯的石材,李春漢一直相信尼山石不會消亡。“那是因地質活動而產生的,雖然只有3到6厘米的薄薄一層,但是在尼山附近的地下全都有,只是大部分埋得很深,沒辦法開采利用。”
在走訪中,李春漢發現有幾座村莊有豐富的可使用的尼山石材。“我發現他們都拿那石頭砌院墻,有一些明顯是有年頭了。但是,尼山石有個特點,特別容易風化,風化了之后就沒法制硯了。我最后也就是在這些村子里找到了可用的尼山石。”
硯本為石。哪怕今天鮮有人再用硯來作書寫之途,其石的本質永不會消亡,自然史與文明史在這里產生了碰撞。
在李春漢看來,今天的尼山硯是當地文化傳承的載體。離開了尼山,這文化就不成立。就好像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
李春漢現在除了制作尼山硯之外,還任中國國際孔子文化促進會、孔子文化發展促進會副會長。他告訴我們,他研發制作尼山硯及其系列藝術品不以銷售盈利為目的,其與企業合作辦起的曲阜三寶藝術館,主要用以展示他多年來創作的尼山硯,而其中的得意之作,甚至數萬元一件都不舍得出手,更有一部分自然天成的圣石絕品,有收藏愛好者出數百萬元都打動不了他的心。
為了推廣尼山硯,李春漢會把制作的硯臺贈送給書畫名家,并求墨跡畫作。李春漢說,他也會把尼山硯石贈送給當代有名的硯工。一般會送去兩塊,讓硯工體驗一下尼山硯石的特征,求這些制硯名家制作一方尼山硯以供三寶藝術館展示,而硯工自己則也能留下一塊。
此外,李春漢還把尼山硯連同曲阜楷雕和碑帖精品一起展示出來,作為文化產品,靠著曲阜的旅游資源來傳播尼山硯文化。
這些引入當代傳播與經營觀念的舉措,對傳統硯臺的推廣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可借鑒的方法。
山東地區的硯石自20世紀70年代末由石可推動而得名,至今已有將近半個世紀,成立了魯硯協會,統合了山東的各個硯種。山東省魯硯協會執行會長傅聿勝告訴我們,目前,協會每年夏天都會舉辦硯文化培訓,“今年舉辦到了第二屆,請來了魯硯和端硯的制硯大師。培訓班面對各個硯種的年輕骨干,說文化、說制硯、說經營,為期近十天”。在培訓班期間,也會要求魯硯各硯種的制作者帶來自己的得意作品,舉辦評選。傅聿勝會長會邀請一些有經濟實力與文化品位的朋友來參觀評選前的陳列展示,他說:“這些朋友不一定是懂硯的,但是我們要通過這樣的手段讓他們先接觸魯硯試試,他們會是魯硯潛在的收藏者與消費者。如果這些朋友看到喜歡的硯,我也希望制硯者盡量能以成本價格轉讓給他們。”凡此種種,一方面,統合各個硯種,形成合力,以利于行業發展、經營;另一方面,也讓更多的人得以認識魯硯及其背后的文化。
制硯主要靠石,魯硯之石成于洪荒時代,伴隨中國傳統的書寫文化與人文理想而興,又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而被歸于亟待搶救的文化遺產。如果說,鐫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是一種石頭的記憶,那么,以石為硯的書寫習慣又何嘗不是一種石頭的記憶,值得今天的人們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