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璐
摘要:語文學科蘊含著厚重的文化底蘊與豐贍的精神積淀,負載了一個民族的理想和品格,正確認識這一學科的本質屬性,不僅可以指引學科的改革發展,更能有力提升我國的民族文化素質。由多個屬性有機融合而成的語文學科,既具有注重知識技能訓練的工具屬性,又具有注重情思體悟啟發的人文屬性,二者相互獨立又彼此依存,共同構成了語文這個辯證統一的整體。
關鍵詞:語文學科 工具性 人文性 辯證統一
中圖分類號:G6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791(2016)04(a)-0150-02
作為明確語文教育目標及方向的基本前提,語文學科的性質歷來是相關領域的關注熱點,如果無法正確認識語文學科的本質屬性,就難以全面把握其所蘊含的多重價值,昭示語文教育的真實本色。長久以來,學界在語文學科的性質界定上可謂眾說紛紜,有工具性、人文性、思想性、基礎性、實踐性等多種觀點,其中最具爭議的是工具性和人文性這兩大屬性。簡單概括之,語文學科的工具性主要指通過語文教育培養學生在聽、說、讀、寫等領域熟練運用祖國語言文字的能力,重點著眼于知識傳授和技能訓練;人文性則主要指通過語文教育培養學生體悟文學、表達情思的能力,重點著眼于思想感情的熏陶與啟發。大批學者圍繞工具性與人文性孰為語文學科的本質屬性展開了長久而激烈的論爭,由此衍生出“工具論”從文說”“‘工具性與‘人文性結合說”等觀點。通過專業課程學習及文獻資料查閱,筆者更為贊同上述第三個觀點,即語文學科是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二者各具獨特性,同時又是語文學科這一整體中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兩個部分。
該論文中,我們從學術界關于“工具論”和“人文說”兩種觀點的爭論為出發點,分別從“工具論”與語文學科的工具性以及“人文說”與語文學科的人文性兩個方面進行了討論,最后提出筆者的觀點,即語文學科是“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
1.“工具論”和“人文說”兩大派觀點
回顧語文學科的發展歷史,其性質一直是語文教育領域爭論不休的焦點,直至2001年7月教育部頒布《全日制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實驗稿》并明確指出:“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是語文課程的基本特點”。在此之前,學界中最受關注的主要有“工具論”和“人文說”兩大派觀點,盡管這兩種觀點皆有其合理性,但一些研究者由于對二者內涵的誤解而產生了相對片面的認識,出現了極端工具論者與極端反工具論者。
1.1“工具論”與語文學科的工具性
“工具論”觀點的提出時間較早,在20世紀20年代,著名的語文教育家穆濟波就在《中學校國文教學問題》中提出:“語文是個人生命存在的工具;是人類情感流通的工具;是民族文化革新的工具;是國家生命寄托的工具”;到了20世紀30年代,教育學家程其保也在《初級中學課程標準之討論》中表示:“語文為傳達思想的工具”。
“工具論”者主要依據語文教育專家及部分領袖人物對于語言的解讀,從語言的工具性得出語文學科具有工具性的觀點。如列寧曾提出“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而葉圣陶先生則在其1962年所創作的《認真學習語文》一書中講到:“語言是一種工具。工具是用來達到某個目的的?!覀冋f語言是一種工具,就個人來說,是想心思的工具,是表達思想的工具;就人與人之間說,是交際和交流思想的工具”。以語言的工具性為基礎和前提,“工具論”認為語文是個人與社會都離不開的表情達意、思維交際的工具,也是學生學習其他學科的工具,語文教育的過程就是指導學生運用語言工具的過程,學生在這個過程里經過訓練與積累,能夠逐漸把握字、詞、句分析等基本語文知識,掌握良好的聽、說、讀、寫能力。在這種觀點里,語文學科主要著眼于培養學生的語文運用能力,“當語文教育培養出來的人具備了各方面能滿足社會需要的知識技能的時候,語文教育的價值也就實現了”。
“工具論”的觀點闡釋了語文學科的工具性,而極端工具論者則因對“工具論”的誤解而將這種工具性提升到至高無上的地位,片面強調語文教育的工具價值,將語文學科視作純粹的技能訓練課程。這使得語文教學過多地停留在繁瑣的語法規則和文字使用規范上,語言文字因人文精神的抽離而失去生命靈魂。
1.2“人文說”與語文學科的人文性
與“工具論”相似,“人文說”同樣伴隨著有關語言人文性的爭論而被提出:20世紀80年中期,部分語言學家開始用人文主義觀點研究語言現象,強調語言的人文性;與此同時,文學界的一些中青年學者以及《讀書》《東方》等雜志也先后參加了關于“人文精神”的討論。在此大背景下,語文教育學者逐漸將目光集中到了語文學科的人文性上。
“人文”語出《易·賁》:“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指代人類社會的各種文化現象。在“人文說”者看來,語文學習過程是人實現自我成長的過程,是激發人創造力與生命力的過程。與“工具論”者相比,他們更加注重感悟、情思、文化體驗與思想創新。語文學科是一門人文學科,具有鮮明的人文性,因此,語文教學不應局限于知識傳授和技能訓練,而應成為一個感受和體悟自由精神的過程,一段享受和提升生命價值的文化之旅。此外,“人文說”者還認為語文教育必須從其教育對象——學生出發,將學生而非老師作為教育的主體。葉圣陶先生亦曾經在談及小學國文教育改革時提出:在工具性之外,也要看到語文學科的人文性所在:“文字所以表聲音,聲音所以達情思,那時人人知道的,沒有情思,就沒有發出聲音的必要,更何需文字?……學童所以需要國文,和我們所以教學童以國文,一方面在磨練情思,進于豐妙;他方面又在聯系表出情思的方法,不至有把捉不住之苦~。
然而,在闡明語文學科人文性的“人文說”者中,也存在談“工具”色變的極端反工具論者,他們認為“工具論”導致了語文教育的失誤,而只要振興人文精神,就可以避免“工具論”帶來的諸多弊端,實現語文教育的繁榮發展。這種觀點同樣是對“工具論”的一種誤解,他們局限于對情思體悟的啟發探討,忽視了基本的語文知識傳授,極易導致語文教學的混亂和失調。
2.語文學科是“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
由上述觀點可以看出,部分學者由于對“工具論”和“人文說”的誤解而走向了兩個極端,或片面強調工具性是語文學科的本質屬性,將語文課視作純粹的語文技能訓練課;或一味認定人文性是語文學科的本質屬性,把語文課當成文學鑒賞體悟課。然而,只注重訓練而忽略思想,所掌握的技能必然了無生氣;“只注重思想而忽略訓練,所獲得的思想必是浮光掠影。因此,筆者認為:僅從單個側面出發來把握語文學科的性質并不準確,應當辯證的看待語文的工具性與人文性,不僅看到二者的相異之處,還要發現其相依之處。
根據前文的論述,語文學科的工具性與人文性各有其特殊屬性,二者之間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差異:工具性強調科學層面的語文知識技能訓練,人文性則強調人文層面的情思啟發與體悟,承認這一點是保持這兩大屬性獨立的前提。與此同時,彼此獨立的工具性與人文性之間又存在普遍聯系,二者猶如“鳥之雙翼,車之兩輪”,統一于語文學科這個整體。人文性價值的發揮以其工具性價值為基礎,工具性價值則依靠人文性價值得以升華,正如陳日亮老師所說:“沒有語言訓練的語文教育,和沒有生命情感體驗的語文訓練,同樣都是一種偽教育或偽圣教育”。因此,在語文教育中,語文學科應當成為“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
張志公先生的“文道統一”思想便印證了這一觀點:“語文學科既要培養學生正確使用祖國語言文字的能力,又要對學生進行思想和情感的教育。”而語文教育界泰斗呂叔湘先生也曾提出:“語文教學,一半是科學,一半是藝術。一名優秀的教師應不斷追逐教學科學化、藝術化,提高教學效率。如果一名教師,……,通過借助詩文、創設情境、連鎖提問等教學方法,調動學生的情趣,波動學生的情弦,即通過錘煉關鍵詞句、深刻剖析重要場景、深度挖掘主題思想等,將文中所描繪的景物和情感,繪聲繪色、感情充沛的動情講述,那么無論是基礎知識,還是作者的情感,都將深深流進學生的心田?!贝送猓?001年7月,教育部頒布《全日制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實驗稿》,進一步明確指出:“語文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是語文課程的基本特點?!?/p>
因為工具性與人文性在語文學科這一整體中是相互依存、地位平等的兩大部分,所以語文教師在課堂準備中應當做到教學目標的制訂、教學過程的設計都能將“知、情、能、理”有機融合,實現課程講授的立體化,發揮語文的多功能價值。不過在教學實踐中,教師也仍然可以結合學生具體情況來靈活調整二者的權重,如在低年級的教學中,考慮到學生的人文認知水平仍在較低層次,可以相對重點地進行知識技能訓練,使其掌握扎實的語文基礎能力;而在針對已牢固把握基礎知識且人文認知水平有了較大發展的高年級學生的教學中,則可相對著重的強調對學生人文情思的啟發與引導。在這個過程中,語文教學者要以“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作為基本準則,嚴格把控傾斜度,避免過分偏重一端的情況發生。
3.結語
綜上所述,語文學科融科學與人文為一體,是“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在語文教育的改革與發展過程中,必須時刻以此為根本方向,著眼于結構、語言等語文形式的同時,不忽視其所載負的人文思想內涵,在剖解分析字詞語法的同時啟發文化感情,真正做到寓教于文,彰顯語文教學特色。如此,方能使語文教育理論和實踐在時代發展浪潮中獲得新的發展與突破,切實傳承民族優秀文化傳統,提高民族文化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