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二）

陳思含

陽光在屋檐流轉，一旁茂盛的梧桐遮蔽出一大片濃蔭。樹下，一位老爺爺站在他的小攤旁，笑吟吟的。

老爺爺是賣桂花糕的，只見他穿著藏青的上衣、深黑的褲子、白色的圍裙，時不時地叫喊兩聲：“賣桂花糕咯，剛出爐的哦。”每每這時，我就會叫上幾個小伙伴：“走！咱去看爺爺做桂花糕去！”

我們幾個站在梧桐樹后，仔細地觀察著老爺爺：他先從一大塊面團里切下一小塊一小塊的面團，起初這些面團還都沒什么形狀，但是經過老爺爺三兩下揉捏，它們都成了長方體，最后老爺爺再為其點綴上桂花。伙伴們似乎也很佩服老爺爺，紛紛感嘆不已。

老爺爺聽到我們這邊有動靜，轉過頭來，一見是我們，臉上的皺紋漾成一朵菊花：“你們這些小鬼，又在干嗎呢？”我說：“爺爺，我們看您做桂花糕呢！”爺爺笑意更濃了：“就你們嘴甜！”

我們蹦跳著跑到爺爺身邊，爺爺掀開蒸籠的蓋，一陣誘人的香味飄出來。他挑了幾塊賣相最好的給我們：“一人一塊，來，慢慢吃。”我們都迫不及待地拿起桂花糕往嘴里塞，生怕別人會過來搶似的。

漸漸地，我們習慣了每天下午來看老爺爺做桂花糕，老爺爺也習慣了我們幾個“小鬼”的存在。

可是，有一天，我沒有聽到老爺爺的吆喝聲，便有些納悶。第二天，第三天……老爺爺依舊沒有出現，我有些緊張了。其他的小伙伴也都跑來問我：“爺爺去哪兒了？”我可能因為太過于緊張了，未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沖著他們大喊：“爺爺走了！再也回不來了，他離開我們了！”

他們聽見我的怒吼，都像是被嚇著了，一個個都跑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呆地站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

我靜靜地走到窗前，看著往日老爺爺停攤的地方，淚水再也不受我的控制，在我面龐上肆意流淌。梧桐樹下的濃蔭還在，陽光依舊在屋檐流轉。但是，爺爺再也沒有回來過。那桂花糕的香味，只能在夢里重溫。

漸漸地，我習慣了老人的不存在，習慣了那棵梧桐樹下的空曠。

媽媽見我整日精神不正的樣子，關切地問：“還在想爺爺？”我淡淡一笑，道：“習慣了，都成過去了……”

是啊，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事情。習慣了的，不習慣的，終會過去。

習慣了，一切都好了。

（指導教師：賈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