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母的“中型戰斗機之惑”

施洋

今年7月，對沉寂許久的俄羅斯海軍航空兵而言，將是一個重要的節點。這支部隊時隔近二十年終于迎來了全新的固定翼艦載戰斗機。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在5月4日的一次會議上表示，俄羅斯海軍僅存的航母“庫茲涅佐夫”號將在7月1日后開始米格-29K艦載戰斗機的上艦測試工作。

這已經是米格-29K的第二個用戶國，也是老米格-29K敗給重型的蘇-33戰機，落選蘇聯航母艦載機26年后再度成為俄羅斯航母的專用艦載機。根據之前的報道，“庫茲涅佐夫”號航母正在位于俄西北部摩爾曼斯克的第35船廠進行相關修整和技術準備。此外，俄海軍還向俄塔社透露，“庫茲涅佐夫”號航母的彈藥系統正在進行升級以便在今后能儲存新型對空導彈。很顯然，無論測試遇到什么麻煩，米格-29K在俄羅斯海軍的這次服役已經成為定局。

自航母誕生以來，航母艦載機越造越大的趨勢似乎就沒有停止。從幾百公斤的螺旋槳戰斗機到幾噸的噴氣式戰斗機，再到十幾噸甚至幾十噸的重型艦載戰斗機。冷戰結束前，美蘇兩國都開發出了F-14/蘇-33這樣30噸級的重型戰機。但冷戰結束后，這股艦載機重型化的風潮卻似乎戛然而止，英國等一批建造輕型航母的國家滿足于單引擎垂直起降的鷂式戰機;印度的下一代艦載機也選用了中型的米格-29K;法國海軍的核動力航母上只配備了中型的“陣風”戰機;甚至原本裝備F-14這種重型戰機的美國海軍也“改弦更張”，開始用介于中型和重型之間的“超級大黃蜂”作為主力戰機。俄羅斯海軍采用米格-29K，似乎也是順應“國際主流”。

從技術上，中型戰機因為體積較小，不僅在航母上搭載數量較多，在甲板和機庫的調度也更加方便，一次性出動的艦載機數量也更多，加上其戰斗力比輕型戰機強出不少，還能在面對一些輕型戰機時占據優勢。更重要的是，比起重型戰斗機，中型戰機能顯著降低對航母的尺寸需求。印度海軍在沒有彈射器的情況下，使用4萬噸級的航母就能搭載一個中隊的艦載機，法國海軍在裝備彈射器的情況下甚至進一步壓縮了噸位。航母每小一寸，造價就能減少一分，對于大多數預算緊張的國家而言，從根本上減少航母的成本顯然是有益的。

當然，由于和重型戰斗機在性能上不可避免的差距，中型艦載機在遠程防空、長途奔襲、超視距空戰等方面都處于全面劣勢。從為了節約成本做出退役F-14的決定至今，批評美國軍方削弱本國航母防御能力的觀點和人物就沒有斷絕過;俄羅斯海軍原本也打算研制改進型蘇-33作為艦載機，只是因為俄軍沒有資金，最后不得不借印度海軍已經研制成功米格-29K的“東風”，以較少的資金實現艦載機的換代。說到底，“重型艦載機”的失勢與“中型艦載機”的崛起，都是一個錢字。

至于有技術、有雄心又有充足資本的海軍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看看中國這個新晉的航母國家的表現便可知曉一二。在遼寧艦服役前后，特別是中國海軍艦載機團組建形成戰斗力之前，中國海軍的設想原本是使用殲-15戰機作為第一代艦載機，而在殲-31基礎上發展的隱身中型艦載機則會成為海軍的第二代戰斗機。然而隨著中國海軍航空兵接觸了重型的殲-15以后，該機的大航程、長續航時間、強電子對抗性能、大推力發動機以及優秀的空戰能力迅速征服了軍方，以至于原定的殲-31艦載機計劃被海軍放棄，轉而提出研制殲-15改進型作為新戰機服役前的補充，并著手準備在未來裝備新一代重型艦載戰斗機。

考慮到中國目前已經在殲-20重型戰機項目上取得了顯著成果，一旦未來該機的產量進一步擴大，則該機在滿足空軍需要的同時，很有可能會發展一款供航母使用的重型隱身五代艦載戰斗機并裝備海軍航空兵。到那個時候，那些曾經被“中型戰斗機”所誘惑甚至迷惑的國家，一定會為他們最初出于成本等非技術原因做出的選擇后悔不已。（作者系《觀察者》網軍事頻道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