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_ 高行 編輯_ 王陽 攝影_楊曉強 設計_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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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留學:職業教育發達,移民政策寬松
—專訪加拿大駐華大使趙樸
記者_ 高行編輯_ 王陽攝影_楊曉強設計_孫星
作為老牌的留學大國,加拿大的優勢可以說是盡人皆知:良好的教育質量、寬松的移民政策、優美的自然環境等等。在加拿大駐華大使趙樸看來,加拿大留學之所以能在即將到來的競爭中保持吸引力,是幾大優勢共同作用的結果。
就像外國人通常對中國人熱衷的“Lily &Rose”一類的英文名無可奈何一樣,很多中國人都吐槽過老外給自己取的中文名字。這些名字不是外國姓名的蹩腳音譯,就是從中國古書里生硬地“拽”出來的字詞,甚至直接借用中國古人的名諱。這些完全不適應中國人起名方式而起出來的“尊姓大名”,中國人看來簡直“尷尬癥”發作,不能自已。
這方面,加拿大駐華大使趙樸(Guy Saint-Jacques)算是一個例外。“我的中文名字是我1979年在香港學習的時候,我的中文老師給我起的。‘趙’是我的姓的一部分‘雅格’(Jacques)的音譯,而因為我的名字‘居伊’(Guy)的發音和書寫都非常簡潔質樸,所以我的中文名字就是‘樸’。這個名字也體現了我一直在追求的境界:謙遜、低調而踏 實。”
在一般人看來,穿著入流、嬉笑怒罵、縱橫捭闔、氣勢如虹,才是符合外交官身份的形容詞,而“樸”似乎并不符合人們對于一個外交官常見的期待。然而,熟悉趙樸履歷的人都會發現,趙樸本來就是一個“非主流”的外交官。學習地質學出身、曾在環保領域深耕的他帶有些許“理科生”特有的嚴謹和內斂,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盡管大學修讀的是地質學專業,趙樸卻始終對國際關系抱有濃厚興趣。這部分源于他來自一個頗有“亞洲緣”的家庭,他的堂叔在日本定居,而舅舅則在印度居住過。與這些人的交流讓他很早就產生了對國際關系、尤其是對當時尚未融入世界市場的中國的興趣。因此,在1977年,趙樸最終選擇來到加拿大外交部工作,并努力爭取派駐中國的機會。
“每一年,部里都會發一張統計表,統計大家想要派駐的國家。而在我的表格里,每一年的答案都是中國。五年之后我終于被選中,到香港學習中文。畢業以后我給我的老師寫信,雖然香港是個有意思的地方,但對于學習普通話完全不合適—我周圍根本沒有講普通話的人!后來,在加拿大又受訓了一年半以后,我終于被派到了北京,來到了一個真正說普通話的環境?!壁w樸用中文向《留學》回憶起與中國結緣的日子,顯得格外興奮。

加拿大駐華大使趙樸
然而,初到中國,年輕的外交官卻被這個陌生的國度著實擺了個“下馬威”。趙樸回憶道,當時中國副食品供應的緊張程度讓他非常驚訝:“冬天的北京幾乎只能買到白菜,其他的蔬菜很少,更別說水果、奶制品和肉制品了。”
“現在,我在中國的時間已經差不多13年了,中國發生了讓我無比驚奇的變化?!壁w樸說。這種變化,很大程度上源于中國與世界的交往和溝通,比如,曾經讓趙樸頭疼不已的副食品匱乏問題,就隨著一批學習農業、食品工業和食品安全的留學生從加拿大歸來,而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從那以后,中國的現代乳制品和肉制品工業很快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副食品的數量和質量都明顯提升了。
而作為加拿大環境與能源部門的副主管和氣候變化談判代表的經歷,則讓趙樸對人類交往的意義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他意識到,不同國家、文明之間的互通與交流,是推動人類社會發展、解決人類各種迫在眉睫的問題的唯一方法。
“比如,中國作為碳排放大國,每年的碳排放量有很多來自燃煤。而加拿大則在燃煤領域的碳捕捉和封存科技上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這項技術可以捕捉到燃煤工業所排放碳元素的90%,并且已經在加拿大取得了成功經驗。我們非常希望能夠在中國應用這項技術,以共同應對氣候變化問題。”趙樸認為,不管是經濟發展還是環境治理,要想解決人類所遇到的問題,就必須讓來自世界不同地區的文明和知識充分地溝通與互聯。而國際教育和留學事業,就是這種溝通與互聯的標志性工作。
作為老牌的留學大國,加拿大的優勢顯著:良好的教育質量、寬松的移民政策、優美的自然環境等等。在趙樸看來,加拿大留學之所以能在即將到來的競爭中保持吸引力,是幾大優勢共同作用的結果。
首先是教學質量。加拿大院校的教學質量不僅僅體現在英語和法語的雙語教學、引以為傲的學校排名和廣泛的知名度,更重要的是,正如趙樸所述:“加拿大許多院校在授課時格外注重研究和創新,這與中國發展創新驅動的現代化經濟的需求非常契 合。”
加拿大的職業教育系統(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尤其體現了這一點,與研究型大學側重的基礎理論和通才教育不同,這一教育體系內的諸多院校在專業設置上,更關注工業界最前沿的技術進步和市場需求。正因為如此,加拿大的職業技術學院開設有從航天器維修到游戲3D建模等一系列技術類專業。
這些專業除了教授專業課程以外,有的還提供在當地企業生產一線的實習機會,持續時間為三個月左右,這樣的機會讓學生得到實際應用課堂知識的機會、熟悉適應實際的工作環境,最終幫助他們成為高水平的應用型人才。數據顯示,職業教育畢業生在畢業6個月內找到工作的比例高達90%。
這樣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在加拿大,很多已經在綜合性大學取得學士或碩士學位的畢業生,為了提高自己在職場中的競爭力,也選擇到職業教育系統中進行雙學位的培訓?!笆聦嵣?,職業教育院校中有25%左右的學生都是研究型大學的畢業生?!?/p>

趙樸接受《留學》總編輯王陽專訪。
與人們心目中高福利國家經濟部門懶洋洋、慢吞吞的刻板印象不同,加拿大的國際教育體制對留學市場的變化其實非常靈敏。趙樸透露,隨著赴加拿大讀高中的人數不斷增加,加拿大開放了陪讀簽證。只要前來就讀的學生未滿18周歲,父母中的一方就可以申請陪讀。而父母的另一方,則可以通過10年期多次簽證,最大程度地滿足家長的探親需求和孩子成長中的陪伴需求。

加國經驗類移民所接受的工作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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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種類的劃分,依據加拿大政府頒布的《國家職業分類表》(National Occupation Classification)。其中可以申請經驗類移民的職業種類為:
1. Skill Type 0:管理類工作(managerial jobs),如餐廳經理、礦山經理等。
2. Skill Level A:專業類工作(professional jobs),從事此類工作一般需要大學本科以上學歷,比如醫生、牙醫、建筑師等專業性很強的工作。
3. Skill Level B:技術類工作(technical jobs and skilled trades)。從事此類工作一般需要取得職業技術學院的證書,或曾經作為學徒進行學習的經驗,比如廚師、電工、水管工等。
關于很多中國家庭關心的移民問題,趙樸認為:“加拿大的移民政策是使加拿大區別于其他留學目的地的獨特優勢?!备凹泳妥x的中國學生,在畢業之后可以繼續在加拿大居留最長達三年時間,以積攢工作經驗。在這之后,趙樸介紹道:“如果他們真的喜歡加拿大,他們也可以通過我們的經驗類移民(Canadian Experience Class)來申請永久居留權。”
所謂經驗類移民,根據加拿大政府網站介紹,就是指那些合法在加拿大境內(魁北克省除外)居留、語言達標并在過去三年內從事全職工作(每周30小時以上)超過12個月的外國公民,均可以申請加拿大的永久居留權??梢越邮艿墓ぷ鞣N類包括:管理類職務、專業類工作、技術類工作或技術勞工等。如果申請者從事的是兼職工作,則需做滿與12個月全職工作時間相當的工時,即1560小時,方可申請。
許多去過加拿大和在加拿大居住過的人都承認,加拿大社會對外來者的包容度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這使加拿大成為許多中國人留學、居住和移民的首選之地。趙樸表示,盡管世界上有很多國家也將多元文化和開放社會作為自己的國策,但加拿大獨特的地方在于:加拿大不僅歡迎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來到加拿大居住,而且還歡迎他們在加拿大繼續保持自己的文化特質,并愿意為他們提供并保障平等的發展機會,以實現這些人群的全面發展。
趙樸分析,加拿大社會這種絕無僅有的開放性和包容性的成因,主要有兩點。首先是歷史因素,加拿大在歷史上取得的各種成就,幾乎全部源于外來移民的貢獻,其中不僅包括殖民時代的英法移民及其后代,也包括獨立后自由遷徙到加拿大來的各國移民及其后代。因此,對于目前西方泛濫的“我和我的先祖所建設的國家不允許外來人染指”的保守主義邏輯,大部分加拿大人并沒有興趣。
其次,加拿大政府長期、主動的政策引導也非常必要。在20世紀60年代之前,加拿大除少數大城市以外,整體社會的開放化程度并不高,尤其是在一些小城市和小鎮上,很少能見到外來移民。不過,在1968年,趙樸的魁北克老鄉,自由黨人皮埃爾·特魯多當選加拿大總理,大力推動建立對外開放的政策,并確立了歡迎外來移民的方針。從此之后,加拿大對外來移民和文化的開放和包容才真正在全國各地和每一個加拿大人心中發芽,并歷經幾十年,最終重塑了加拿大的國家氣質:所有人不論種族、性別、性向,都平等地享受法律賦予的自我發展的權利。
“平等權利、平等機會、拒絕歧視,這是我們加拿大人DNA的一部分?!壁w樸說。
“我經常說,我多么希望在自己的高中階段也能在這樣的學校里就讀??!”能夠讓趙樸如此欽羨的,不是讓許多家庭趨之若鶩的加拿大名牌高中,而是一所位于甘肅省蘭州市的加拿大國際學校?!拔矣∠笞钌畹木褪撬麄兡抢铿F代化的教學設施,除了計算機之外,學校還配備了專門的藝術教室、音樂教室、現代化的體育場、游泳池、足球場等等?!?/p>
除了硬件設施之外,這些學校的課程設置,基本都移植了加拿大新不倫瑞克省、新斯科舍省、安大略省或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等地區的公立學校的課程表,并接受這些省份對教育質量的監察。在畢業時,學生可以拿到受中國和加拿大官方承認的畢業證書,對下一步的本科留學申請非常有利。
近年來,類似的學校在中國各地遍地開花,數量已經達到75個。據趙樸介紹,這些學校大部分由私人出資開辦,其中有很多是在中國成長并在加拿大發展的教育家。這些開設在中國本土、處于中國家長的視野之內,但是又能保證提供純正加拿大式中學教育的國際學校,正在成為中加教育合作的重要形 式。
受加拿大各省認可的中加國際學校/國際班名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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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摘錄
Q=王陽A=趙樸
Q:As we know,China’s opening-up policy was first aimed eastward to countries such as Japan, South Korea, the United States and Canada. But with “One Belt One Road”, China is beginning to look more westward towards Asia and Europe. What will this mean for Canada-China relations?
A:First, it is a policy that we welcome. We welcome it because all efforts that are made to develop the infrastructure in Middle and South East Asia will lead to more economy connectivity and more prosperity. If those countries become more prosperous, they are more likely to do trade with Canada.
Canada can play a role in One Belt One Road from two points. The first is financing. We have in Canada some large pension funds that are looking for good investment opportunities. They really like to invest infrastructure, because that will bring steady flow of revenues year after year. If you build a rail line, you know that the rail line will be there for 50 years or 100 years. We also have very good experience in ”Private-Public Partnership” (PPP). That experience is not stranger to Asia. In fact, we have helped to create a centre in Indonesia to promote the idea of PPP. We hope that this would help.
We also have good enginery companies which are among the best of the world in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s well as companies specialized in renewable energy and clean technology. Those aspects have become more and more important especially after the signature of the Climate Change Agreement in Paris last December. For all those reasons I think that Canada can play a role in One Belt One Road. There is no reason that the Belt and Road cannot be extended to Canada.
Q:You have much experience in the field of climate change. What impressed you most around this topic?
A:When I was the chief negotiator for Canada, part of my job was to regularly consult with the Inuit representative living in north part of Canada, where the villages are built on permafrost. In many places, the permafrost was melting. I was told that 80% of the housing were showing significant problems. The frames of the doors and the windows were twisted and you could not even close the door. But when it’s minus 40 degrees outside, you have to make sure that the doors are closed. We will have to invest quite a bit to rebuild those communities. We will have to invest quite a bit to rebuild those communities. Again, that’s where we have to rely on scientists. When I went to Lanzhou I also visited a university centre specialized in glaciology and permafrost. I have also been in good touch with some Canadian universities where we have similar research centre. All is to say that we will have to encourage the linkages between both sides to come up with solutions as quick as possi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