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視覺去飛翔

張明華從未想過航拍可以如此簡單。即便是作為從業者，他也未曾料到航拍可以如此流行。

航拍是什么？在已過不惑之年的張明華眼里，航拍器并不是一個單純的飛機，而是一種類似哲學的事物。“它是在無窮的空間給了你一只手，它讓你的鏡頭無處不在，讓你的眼睛無所不在，可以伸向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這個答案，是張明華用幾十年的攝影人生經驗換來的。是他用航拍路過了亞非歐太多地區的風景，看過了太多的戰爭與和平之后，逐漸形成的。飛著飛著之后，航拍成了張明華認知世界的一種方式。只是他從未想過，航拍居然能變得像現在這樣流行。

流行到什么程度？張明華說，“流行到有AK47的地方就有航拍，就有大疆。”這是他在摩加迪沙時的重要體驗之一。摩加迪沙，非洲東北部近年來以海盜聞名于世的索馬里的首都，中國古稱木骨都束。1993年10月3日，這里曾發生過以美國軍隊為主的聯合國部隊與索馬里武裝人員之間的一場規模雖小，但慘烈無比的摩加迪沙之戰。共有20名美軍士兵在行動中喪生，而索馬里平民和民兵傷亡超過1000人。之后，美國政府對索馬里徹底失去信心，最終下令撤軍。電影《黑鷹降落》記錄的就是這段歷史。

而當張明華在“黑鷹”墜落的地方，放飛他的“大疆”觀察這個城市時，他注意到：“AK47仍然在街頭隨處可見，仿佛是當地人民的一件普通家庭用品。”當鏡頭推近，仔細注視那些AK47后，他發現這些AK的槍管都是銹的，當地大多數人很久沒有開槍了，他們并不愿意互相之間持續殺戮。他們當然也不愿意自己的城市一直是一片戰爭廢墟和世界的棄兒。張明華喜歡摩加迪沙不遠處的海，那里有一個非常優美的港口，也是摩加迪沙過去被稱為“印度洋上的白色珍珠”的證明。據說就在最近，海盜不見蹤影后，日本人來組建了一家漁業公司，讓當地居民有了生存之道。充足的陽光、美麗的沙灘和安寧的生活。這樣的鏡頭，比城市里滿目的斷壁殘垣更讓他欣慰。雖然在中國只需10元的一雙拖鞋在當地要賣到400元的“天價”，雖然生活依舊很辛苦、很匱乏，但總比混戰不停好吧？！“只有當你的鏡頭記錄過戰爭的磨難，你才會發現和平是一個比戰爭要美麗一萬倍的珍寶。”正是航拍，給了張明華洞悉世事的眼睛。

作為一個職業攝影人，張明華接觸航拍很早。在無人機出現之前，他曾經自己想過，是不是可以用航模飛機，把他的相機帶到天上去：“那樣我是不是就能獲得飛鳥一樣的視覺體驗了？”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張明華也試了試，但他很快意識到航拍的瓶頸不在飛行器上，“人類的飛機早已經飛得比鳥高多了。最大的問題是簡單地把相機綁在航模上后，拍出來的畫面太抖了。”這是飛行器與詭異氣流不斷搏斗的結果。高空的風，永遠大于地面的風，而每一陣風，都可能讓鏡頭失焦。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還想從空中俯瞰世界應該怎么辦呢？“第一，你可以選擇乘坐那些可以抵御大風的大型飛機，比如波音747，比如UH-60（黑鷹直升機）。不過如果你還想命令它們配合著你的鏡頭飛，那么你還需要準備很多很多錢，”憶起過去的航拍困境，張明華半開玩笑地說。

當然，還有一種選擇，就是等科技發展，等讓普通人的視角也可以任意飛翔的飛行器出現。為此，張明華等了十多年。最終，他等到了大疆，也等到了可以讓航拍畫面如絲般順滑的云臺的出現。

帶著自己的航拍器，張明華拍攝著全世界。他第一次在歐洲用大疆航拍的時候，“很多歐洲人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比如在葡萄牙里斯本，大航海時代開始的地方，當張明華用航拍取景時，當地警察就警惕地來到他的身后，請他到市政廳里去“喝茶”，讓他解釋他的航拍器的作用。

用一個飛行器將觀察世界的視角升上天空？張明華先是向將信將疑的警察描述了無人機的奇妙，然后又得向趕來的里斯本議長重復一遍。在充分解釋并展示了和無人機有關的一切之后，張明華被放了出來。“歐洲有一點好處，就是如果沒有法律的明文規定，政府就不禁止，只是告誡你要注意安全，”張明華回憶這段經歷時說道。

而在安全問題上，張明華認為大疆做得非常好：“提前把一些可能觸犯法律和帶來危險的因素過濾掉了。”對于這一點，張明華是深有感受的：還是在里斯本，有一次他想航拍當地的一個交通樞紐站。不過當他按照以前的習慣啟動飛機時，他發現無論怎么往上拉升，飛機就是只飛到兩米高。顯示屏上還出現了一個紅圈。這就是大疆精靈飛行器里的紅圈限制——那個交通樞紐附近有個機場，即使拍攝者自己沒有注意到，大疆也會智能地選擇遵守社會安全準則。事后想來，張明華覺得慶幸，“如果不是‘大疆想得周全，我把飛行器飛起來了，然后闖禍了，那會有怎樣嚴重的后果？”

那次紅圈限制，徹底震撼了張明華，從此他變成了大疆的鐵桿粉絲。有一次，他的一位外國朋友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的航拍裝備——“全是大疆的產品，我突然覺得特別驕傲，那種作為中國人的驕傲。所以我給他默默地點了一個贊……”，張明華笑著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