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看中國經濟成長與未來經濟改革

周漢民

一、實事求是看中國的經濟成長

從1978年到2012年，35年間，中國經濟年均增長達到9.9%，世界第一。2012年進入了拐點，為7.7%，2013年維持7.7%，2014年下降到7.3%，2015年告別了7時代，開始邁入6時代。

那么，怎么看中國經濟的轉軌？今天，我以為還要用上“看到成績，看到光明，提高勇氣”這樣的字句。實事求是很重要。有三個數據可以說明我們所走的這條道路對世界所做的貢獻。

就講本世紀，2001年，這一年很重要——中國入世；2015年，這一年也特別重要——中國入籃（人民幣進入SDR）。中國入世和入籃的基礎是什么呢？就是經濟的迅速成長。2001年中國經濟總量接近11萬億元人民幣，2015年中國經濟總量達到67.67萬億元人民幣。這樣的進步和成績對世界的直接貢獻是無與倫比的。

再看中國對外貿易。2001年中國入世時，外貿進出口總額達5000億美元；倒退到1978年，中國外貿進出口總額 是206億美元。所以，2001年我們有底氣可以入世。入世是與國際規則融合，并在融合經濟中做出極大的調整和變革。2015年，盡管中國進出口貿易雙雙下降，但是仍然達到24萬億元人民幣，折合3.66萬億美元，是世界貿易第一大國。我們怎么能忽視這樣一個狀況？再舉一個數據，外匯儲備量。2001年外匯儲備2202億美元，2015年大數字是3.5萬億美元。目前大概是在3.3萬億美元，外匯儲備世界第二的日本，其外匯儲備是1萬億美元。

這幾個數據，我引出的目的是什么？實事求是，先得看“實事”，再來“求是”。求什么“是”？求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第一階段的任務從現在開始，五年四個指標：

第一個指標是國民生產總值要在2010年基礎上翻一番，如若此，其實我們無比接近世界第一強國。

第二個指標是人均國民收入在2010年基礎上翻一番。如若此，我們可以說，有能力繞過中等收入陷阱。

第三個指標和第四個指標特別艱難。按照年收入2300元人民幣的標準，我們有7017萬貧困人口，按照現在的標準，我們還有592個貧困縣。7017萬貧困人口要脫貧，592個貧困縣必須摘帽，這是鐵定的任務。這叫求是。

實事，是前邊的數據，求是就是今后的目標。實事求是，看到成績，看到光明，我們就能有勇氣。

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三個目標

（一）要極大地提高生產力

所謂經濟新常態，我以為有四個非常明顯的表現：一是我們增長速度換擋，從高速增長向中高速增長轉變；二是人力資源成本高企。我們人力資源成本比周邊國家高很多。比如我們人力資源的成本比擁有2億多人口的印度尼西亞高4.5倍；三是能源資源成本高企。雖然石油價格下降，但我們對資源的依賴不僅僅在石油，當然石油很重要；四是環境成本影響巨大。我們堅決支持巴黎峰會所達成的世界氣候協定，為的是拯救自己、拯救未來。

由此，為極大地提高生產力，我們供給側改革至少要側重五個要點：

第一，人力資本必須予以極大的關注和不失時機地支持。因為勞動力是生產力的第一要素。

第二，資本的涌動涌流在很大程度上，應當與實體經濟緊密地結合。

第三，中國是世界土地面積第三大國，有效地利用土地資源，尤其是農村的土地確權、流轉和發揮效益，當之為供給側改革一個極為關注的要點。

過去講生產力三要素指的是人力、資本、土地，但我還要加上兩個。

第四，企業家的創新精神。企業家的創新精神是生產力。在座的都用手機，如果點數，用蘋果的居多。但是如果這個會議是在歐洲一個非常發達的國家開，若問與會者什么手機是你崇尚的，一定是華為。華為已經全面超越三星，直逼蘋果。企業家的創新精神是極大提高生產力的第四個要素。

第五，政府的管理模式。政府行政體制改革是政府改革的組成部分，審批制度的改革只是行政體制改革的組成部分，三者的關系在邏輯上是一個從屬關系，不是等于的關系。我們對政府不斷地改革、繼續改革寄予希望，道理很簡單，因為政府管理模式創造生產力。

（二）極大地提升創新能力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中國當下的任務就是極大地提升創新的能力。也就是要通過供給側改革來滿足不同的需求，即將滿足有效需求作為發展的重要目標。那么，滿足有效需求的重要目標如何體現？我以為很大程度上就體現在創新能力上。

很多人現在奢談服務業的發展，我贊成服務業對國民經濟的重要作用。但別忘了，中國仍然處在工業化的歷史進程中，絕對不要低估工業化朝氣蓬勃的力量。中國已經經歷了兩個30年，從1949年到1979年中國工業從無到有，1979年到2009年中國工業從小到大。但今天中國工業要邁進新的30年，目標就是由大轉強。

我用三張榜單來說明工業化對中國的意義：

第一張榜單是世界財富500強。也就不過是15年前，進入財富500強的中國企業寥寥無幾。但是2015年，進入財富500強的中國企業（大中華地區）超過108家，香港和臺灣企業不過是6到8家，而大陸企業進入500強的就有100家，僅次于美國（美國去年是128家）。在世界財富500強行列中，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就是中國企業。但就是這張榜單迷惑了我們的眼睛。

第二張榜單是世界品牌500強。美國企業占了半壁江山，去年美國有239個企業進入這張榜單，而中國還不到30個。這就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要點——有效供給、分層消費該如何滿足。第二張榜單有非常深刻的啟發，中國企業雖在世界財富500強榜單中浩浩蕩蕩，但是中國品牌離我們國家的發展以及國人的要求還有很大距離。

第三張榜單是世界創新企業100強。世界創新企業100強，2014年我們進了一個，是華為。2015年一個都沒有。世界創新企業100強在亞洲，幾乎是半壁江山，有47個。

我講這三張榜單，就是要說明我們需要極大地提高創新能力，要以創新為首要目標。供給側改革要的就是創新，只有創新才能滿足日益增長的、分層的以及實際和未來潛在的需求。

（三）極大提升全員勞動生產率

不能否認，我們是一個高投入、低產出，高消耗、高排放、低效率、低效能的發展中國家。今天我們警醒地看到，這一模式已不能長期維持。我以為全員勞動生產率的提升有三個要點：

第一，機制改革。我們在談論結構性改革，談供給側改革，而在與這種發展需求相匹配的體制、機制和法制方面，我們還缺很多。舉例來說，與所有人休戚相關的民法典還在草擬，這是我們很需要及時頒布和實施的，這就叫供給側改革。我以為，結構性供給改革，首先就是體制改革、機制改革、法制改革。當年中國為進入世界貿易組織，中央級和其他層級的法制改革涉及1150部法律法規。今天偉大的法制改革又迎來了這一重要的歷史時刻。

第二，全員勞動生產率的提升必須要把社會資源調動起來。我們強調的是政府和企業，別忘了社會力量有重要的作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把第三方力量的積極性充分地發揮出來。

第三，要強調國際合作。中國是世界的組成部分，中國對世界的貢獻路人皆知，但反過來，世界對中國的期望如此之高，也令我們非常關注。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剛在上海結束，同時也拉開了今年G20系列峰會的序幕。我們做好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對今年9月的G20峰會就提供了非常必要的，不能叫范例，但至少是一個基礎。

總之，中國正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走在世界之林，但責任是明確的，那就是要對人類做更大的貢獻。

（摘自《改革內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