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楨
早春時節,葉兒新綠,花兒怒放,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整個世界都是“滴答滴答”的聲音。我走在小區的林陰小道上,空氣都是濕漉漉的。踏著雨點的節奏,我的腳步越發急促起來,心里默念著:“大爺,您今天還來嗎?”
大爺跟我住在同一個小區。他滿頭銀發,頭頂正中還露出一片空白發亮的地兒,額頭上填滿了皺紋,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每個午后,他都會去小區的石桌石凳那邊坐著、等著。他的眼睛望向很遠的地方,不知道在等什么,表情總是那樣安詳。我與大爺相識是因為那些石桌石凳,我們經常坐在那兒下棋。大爺棋藝精湛,每次都能把我殺個片甲不留。別看他動作遲緩,甚至拿棋子的手還會微微顫抖,但棋子所落之處,每一步都堅定有力,我的棋子基本上沒有生還的機會。每次看到我一臉沮喪的樣子,他就會捋著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須“咯咯”地笑,然后就開始講述他年輕時的經歷和那些充滿激情畫面的冒險故事。他講得好生動,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把我的心都揪住了。更不用說那些“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了:翻墻頭、偷玉米、河堤遇險、火場救人……都是我從未經歷過的童年,真是太精彩了!我沉浸在大爺的故事中,竟不知道又下雨了。整個世界被雨水包圍的時候,我的世界卻被大爺的故事包圍著。散落的小雨點隨風躥進屋檐下,濺落在我臉上,我才發現一絲冰涼,扭頭一看,外面竟是一片銀光閃閃的水世界,“滴答滴答……”大爺的表情還是那樣安詳。
可是命運并沒有給大爺留太多的時間,就在幾個月之后,病魔無情地奪去了他的生命。他走得很安靜,即使遭受病魔的折磨,他的臉上也始終掛著笑容。他走的那一天,也是一個春日,也下著綿綿細雨,他的遺體被家人抬出房門,雨輕輕地、慢慢地敲擊著靈車,好像上天也在哀悼他。已經時隔一年之久了,可每每想起他,我的鼻子仍會泛起一陣酸澀。
我十分想念和他老人家一起下棋、一起聊天的美好時光,您還記得以前常給我講的有趣的故事和冒險經歷嗎?
大爺,您在哪兒啊?
佳作點評
一聲“大爺,您在哪兒啊”的呼喚真切動人,使得文章的情感真誠熱烈。一老一少因為下棋而熟悉,雖年齡差距懸殊,相處卻充滿了快樂,只可惜命運弄人,幾個月后大爺就因病去世。如此出乎意料的結果,令文章情節充滿波瀾。結尾簡潔有力,將情節再次推向高潮。不過,文章在某些表述上不夠清晰有條理,如開頭的時間點不夠清楚,開頭和中間的下雨是否是同一天,幾次形容大爺“安詳”也不夠準確。在這些細節上應該多加注意。
(王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