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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化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 湖南 懷化 418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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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部分語音特征看湖南通道“本地話”
——二里話和四里話的形成
胡蓉
(懷化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 湖南 懷化 418008)
摘要:湖南通道二里話、四里話是一種小土話,它的語音的形成,是保留某些古老的音韻特點的結果,是自身語音演變的結果,是通道官話、侗語接觸影響的結果。
關鍵詞:二里話;四里話;語音;形成
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縣(簡稱通道)位于湖南省西南部,湘、桂、黔三省交界處,是一個侗族人口高度集中的縣份,侗族人口占72%,侗族人一般會說侗語,對外交際使用通道官話。通道的漢語方言很復雜,有:通道官話(通道話)、酸話、四里話、二里話。通道話,屬于西南官話,為本縣通用的交際語言,分布的主要鄉鎮有縣溪鎮、雙江鎮、臨口鎮,其中存在一定的區別;酸話分布在江口鄉一帶,通道話與酸話通話無障礙。
“本地話”包括二里話和四里話,二里話、四里話是一種自稱,“本地話”是外人的泛稱。說“本地話”的人對內交流使用“本地話”,對外交流使用通道話,通道話與“本地話”基本無法通話,“本地話”中的二里話和四里話通話有一定的困難。四里話以菁蕪洲鎮為中心,二里話以溪口鎮為中心,這兩個鄉鎮也有侗語的分布,如菁蕪洲的寨頭堡村有幾個組說侗語、有幾個組說四里話。
“本地話”的語音的形成,既有古代某些音韻特點的保留,也有語言自身的演變,也有語言的交融、接觸的影響。
一、保留某些古老的音韻特點的結果
(一)果攝韻母讀同假攝[a]類
四里話中果攝字韻母基本上讀為a/ia/ua,讀為a類的共有41個字,如:(果開一)多?ta|個ka?|我?a|鵝?a|蘿?la,(果開三)茄?ia,(果合一)破pha?|婆?pa|剁tia?|糯la?|坐?a?|過kua?|火?fa|禾?ua。讀為[o]類的只有7個字:拖?tho|河?xo|課kho?|和?xo|菠?po|可?ko|馱?to。
二里話中只有果合一見系字、果開三讀為a/ua組,共7個字:(果開三)茄?ia,(果合一)鍋?kua|過kua?|顆?khua|火伙?fa|禾?ua,其余讀為[o]。
據高本漢(1940)、羅常培(1933)、張清常(1963)的相關論述,漢越語、日語吳音和日語漢音、高麗音等,歌韻都讀[a],藏文和梵文唐音對譯也是[a]。潘悟云認為,上古歌部經歷過aal>aj>ai,到中古時,果攝元音韻尾i已失落,主要元音也由舌面前低元音a后化為舌面后低元音ɑ。
o類讀音是近代音變的結果。王力(1980)曾將宋代漢語歌韻擬為[]。羅常培先生的《唐五代西北方音》中,歌韻字有33個,其中31個讀a,2個讀o,因此有人如張維佳(2002)認為,a>o的演變過程是從宋代漢語西北方音開始的。而喬全生(2003)認為歌韻到唐五代時開始向o轉變。不管怎樣,o類讀音是唐宋后的語音層次,一般說來,a>o的音變應該要經過中間階段[1]108-111。
a類讀音代表了唐宋以前的語音、甚至可以說是上古語音的殘留,而o類讀音代表的是唐宋后的語音層次。所以,四里話和二里話的果攝讀音是兩個歷史層次的語音疊加,四里話的果攝讀音存古性更強,另外四里話中個別字的o類音可能還不是語音層次的疊加,應該是官話語音的借用。
(二)輕唇讀成重唇現象
二里話和四里話中,非組(主要是微母字)有讀為重唇音的現象,另外二里話喻母也有讀如重唇現象,往m?|旺m?。
二里話:浮?bu|蚊?men|問men?|忘望m?|網?m|尾mi?
四里話:蚊?men|問men?|忘望man?|網?man|尾?mi?|亡?man
清人錢大昕提出了“古無輕唇音”的論述,輕唇音是在唐末宋初時期從“幫滂并明”中分化出來的。二里話和四里話中微母讀為重唇音的現象正是上古語音的殘留。
(三)蟹攝開口一、二等基本相分

二里話開口一、二等表現為ai—i?的對立,開口一等多讀為ai,開口二等多讀為i?,所以,改?kai≠解?ki?,該?kai≠街?ki?,在?ai?≠寨tsi??,災??ai≠齋??i?。
四里話開口一二等表現為?i—i?/?/ai的對立。開口一等多讀為?i,開口二等多讀為i?/?/ai,所以,鰓?s?i≠篩?sai,改?k?i≠解?k?,開?kh?i≠揩?hi?,蓋k?i?≠界kai?,在??i?≠寨?ai?,災???i≠齋???。
二里話和四里話中,蟹攝開口一、二等的差別,或表現為主要元音的不同,或表現為介音或韻尾的不同。
二里話中,個別一等字讀如二等i?,鰓?si?|奈i??|戴ti??;個別二等字字讀如一等ai,如:界kai?|挨?ai。甚至同一個音韻地位但讀音不同,(蟹開一)代ti??袋tai?,耐nai?奈ni??。
四里話中,個別一等字讀如二等i?/ai,太thi??|帶tai?|癩lai?。
(四)效攝四韻的分混

四里話與二里話情況不一樣,一、二等混同,三、四等混同。豪、肴韻一般讀為au/iau,宵、蕭韻讀為y,肴韻部分幫組字與宵、蕭韻混同讀為y,如:包胞?py|飽?py|爆豹py?|泡?phy|泡phy?。
豪、肴有別,反映的是隋唐或以前的語音現象。據王力先生(1948)的研究,稍晚于《切韻》時代的漢越語音系里,效攝一二等豪肴合并,讀ao;三四等蕭宵合并,讀ieu。這與唐五代詩文的反應出來的分韻情況有些差別,因為南唐朱翱反切說明當時的情況是豪肴獨立、宵蕭合并。于是有學者推斷當時漢越語音系反映的可能并不是通語的情況,而是借自南方方言的語音。到《蒙古字韻》豪肴合流、宵蕭合流的現象已很明顯。到《中原音韻》北方通語的宵蕭入混入豪肴韻,只是豪肴韻無介音,宵蕭韻有介音i,并且肴韻見系字已增生介音[i]。
因此,二里話反映的是豪、肴、宵、蕭四韻語音演變的早期的狀態,四里話反映的是豪、肴、宵、蕭四韻語音演變的中期情況。當然,二里話中也有個別豪、肴相混的情況,表明二里話也有中期情況的存在。
豪、肴相分,分別讀為u、o,桂北平話的文橋、延東也是如此,但宵、蕭韻與二里話、本地話不同[2]25;豪、肴相分的情況還見于桂北平話的五通、兩江、堡里、雁山、葡萄、陽安等諸多點,其中五通豪韻部分字讀o、堡里豪韻讀u、陽安豪韻讀?,雁山肴韻讀o[3]109。劉祥友(2008)也談到湘南土話效攝開口一二等有讀u音的情況,他認為,有的很古老,有的屬于后起的音變[1]148。
二、自身語音演變的結果
二里話和四里話有些讀音很特殊,與周邊方言迥異,這其中有自身語音的演變。
(一)魚、虞韻
魚、虞混同是二里話和四里話的特點,魚、虞韻在二里話和四里話的今讀是很豐富的。二里話有u/y/u/iu/i/ui五種讀音,四里話有u/y/iu三種讀音。
二里話:女?iu|蛆?hiu|豬??u|去khu?|煮??u|舉?y|魚?iu|于?iu|扶?fu|數?su|珠??u|樹su?|雨?u|芋y?|書?si|主??i|薯si?|輸?si|句kui?
四里話:女?iu|蛆??hu|豬?iu|去khu?|煮?iu|舉?y|魚?u|于?y|扶?fu|數?su|珠?iu|樹y?|雨?u|芋y?|書?fy|主?iu|薯?fy|輸?y|句y?
魚虞相混始于中古以后,四里話和二里話的語音反映的是中古以后的層次。魚虞兩韻的讀音如此豐富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這當是語言自身演變的結果。
王力(1985)擬晚唐五代韻部中魚模部的三等讀為iu。iu發音時慢讀就變成了iu,快讀就是y;iu變成y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聲母的影響,在舌面音組后iu傾向于變成y。那么iu又是怎樣變成u的呢?iu中的i介音,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非組字的輕唇化使得i介音失落變成u;?組、k組后的iu快讀也容易造成i介音脫落。至于u,則是u裂化的結果。所以,二里話、四里話中魚虞韻的演變路線是:iu>iu,iu>y,iu>u>u。四里話中,iu與輕唇音f結合時,快讀為y、介音i脫落讀為u兩種情況都并存:書?fy|薯?fy,斧?fu|扶?fu。
另外,二里話中,“書、主、薯、輸、句”讀為i/ui,與支微相同,這屬于“魚入支微”的現象。四里話中,止攝合口三等“吹、虧、為、綏、錘、水、龜、柜、位、淚、歸、鬼、貴、圍”等14個字韻母讀為y,這是“支微入魚”的顯著體現。從古至今,止攝和魚、虞韻的關系都很密切,如:歷代詩歌中魚虞與支微互相押韻;唐五代的對音中,魚、虞韻往往與止攝合口互葉。儲泰松(1998)研究梵漢對音材料認為,止攝與蟹攝,兩晉南北朝時期兩攝多相混,隋代以后分野逐漸清晰。在方言中,“支微入魚”“魚入支微”現象較為普遍,這兩種現象應是隋唐以前的語音特點。
(二)宵蕭韻及四里話的豪肴韻
二里話中效攝三四等宵蕭韻讀為y,表?py|腰?y|少?y|轎y?|尿y?|鳥?ty。一等豪韻讀為u,三四等宵蕭韻加上介音i應讀為iu,但宵蕭韻的實際讀音是y,它的演變和魚虞韻一樣也遵循了iu>y的軌跡。
四里話中宵蕭韻也讀為y,但一二等豪肴韻讀為au,主要元音是完全不同的,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自我演變呢?豪韻、肴韻、蕭韻來源于上古幽、宵部,宵韻來源于上古宵部,另外根據二里話效攝的u(o)/y的讀音以及二里話、四里話三四等的y,我們認為,u/iu(y)應是效攝的第一層次,而豪肴韻讀為au是后來的層次。呂泉(2009)認為桂北平話豪韻的演變過程是:u>ou>ɑu>au[2]26,和桂北平話相似,四里話也應經歷了這樣一個過程,因年代久遠,四里話豪肴韻中間的兩次演變已經看不到了。
湘南土話中,江華寨山、江永城關等地都有宵蕭韻讀為iu的情況[1]146。桂北平話中,五通、兩江、保里、陽安等地宵蕭韻也讀為iu[3]109。
(三)蟹攝開口一二等及蟹攝合口

二里話蟹攝合口見組以外字與止攝合流、讀為i,如:陪?bi?|退thi?|碎si?|灰?fi。它應是經歷了uai>u?i>ui>i這樣的一個演變,uai主元音高化為uei,uei快讀造成主元音省略變為ui,ui快讀丟失韻頭u從而變成了i。蟹攝合口見組字讀為y?/?,如:塊khy??|乖?ky?|怪ky??|壞f??,應經歷了uai>u?i>u?>y?/?這樣的一個過程,uai主元音高化同時韻尾丟失變為u?,u?帶上一定的撮口動作就變成了y?,u?與f結合時丟失韻頭變成?。
四里話開口一等一般讀為?i,這是ai韻母主元音高化的結果。開口二等有ai/i?/?三個讀音,擺?pi?|柴?sai|揩?i?|鞋?i?|街?k?,ai是最古老的音,和二里話情況一樣,開口二等經歷了ai→iai→i?i→i?的過程,個別見組字介音i丟失變為了?。
四里話合口見組以外字讀為?,陪?p??|腿th??|碎s??|灰?f?,經歷了一個uai>u?i>u?>?的過程,uai主元音高化為u?i、再丟失韻尾為u?、再丟失韻頭為?。蟹攝合口見組及個別曉組字讀為i?/y?,塊hi??|乖?i?|怪i??|壞y??,經歷了一個uai>u?i>u?>i?/y?的過程,由于受聲母/h的影響,u?演變成了i?,零聲母時又演變成y?。
二里話和四里話中蟹攝讀音的形成是自身演變的結果,涉及到主元音高化、介音增生、介音丟失、韻尾丟失等各種原因。桂北平話的某些方言蟹攝字的讀音也有著同樣的演變[2]52。
(四)梗攝開口三四等與咸山攝、深臻攝
二里話中,梗攝開口三四等大部分字讀為[in]/[en],與深臻攝合流;但是也有少部分字讀為/i,與山攝開口三四等混同,例如:靈?lin=林?lin≠憐?l,橙?en=陳?en≠錢?,贏?in=銀?in≠燃?i,影?in=引?in≠演?i,敬in?=進in?≠見i?,姓sen?=信sen?≠線s?;清??h=千??h≠親??hen,井??=剪??≠盡??en,聲?i=扇?i≠身?in,星?s=先?s≠心?sen,平?b=便?b≠盆?ben。
梗攝開口三四等部分字與咸山攝合流是二里話自身演變的結果。這是部分字鼻韻尾n脫落、元音鼻化造成的。en鼻韻尾脫落、元音鼻化就變成了;in鼻韻尾脫落后變成i音,i音鼻化比較困難、口略開后才容易鼻化,所以就發成了i。為什么有如此推斷呢?原因之一:鼻化元音在二里話中較為普遍,咸山攝讀音為/u//i,宕江攝開口三四等讀為ia、但動程明顯不夠、接近鼻化元音i。原因之二:發音人讀音有時也不太穩定,同一個字有時讀in、有時讀i,如:正正月,有時讀為?in,有時讀為?i。
(五)流攝一等侯韻和三等尤韻
二里話中侯、尤韻基本相分,主元音不一致。侯韻讀ao,尤韻讀u/u/iu/ao。侯韻例字:透thao?|樓?lao|走??ao|鉤?kao|后xao?,尤韻例字:浮?bu|流?liu|就iu?|抽?hiu|手?iu|有?iu|綢?u|愁??ao|牛?ao。
劉祥友(2008)考察湘南土話流攝的情況,認為流攝一、三等的主元音在早期應該是相同的,指出湘南土話流攝三等的主要讀音有iu、iu、iou、iau,反映了iu>iou>iu>iau的音變過程,流攝一等主要讀音為u、ou、au,短元音前化低化,其音變路徑依然是:ou>u>au[1]153-155。但為什么會發生短元音前化低化,沒有指出原因。二里話與湘南土話不同,二里話的流攝三等并沒有變為iau、只是一等變為了au,并且流攝與效攝不合流。
孫宜志(2014)認為贛方言早期效攝和流攝的韻母結構當為:效攝一等ɑu,效攝二等au,效攝三四等iau,流攝一等?u,流攝三等iu。當今高安型贛語的韻母系統:ou—iu,?u,au—iau,iu可以看成iou對應的齊齒呼,ou—iu、au—iau形成對立音,而?u處于單向對立中,因此與發音相近的au合流,這一變化首先在幫組、端系、曉匣母發生、讀為au,見溪母聲母和影疑母聲母還保留了流攝一等的發音特征、讀為?u[4]133。他用因單向對立而與相似音合流的方法解釋了流攝一等讀為au、與效攝合流的現象。與高安型贛語也不相同,二里話流攝沒有與效攝合流、流攝也沒有?u/i?u類的讀音。
(六)二里話部分上聲調值的變讀
二里話上聲的調值是24,但是,當上聲處于詞語的前音節位置時經常讀為44。如:姐夫、枕頭、撣子、毯子、疹子、警察、左手、賭錢。有時不同的詞語中有的讀24,有的讀44,例如:古時候ku24/古友村莊名ku44,做主?i24/主人家?i44,喜事i24/喜歡i44,一桿槍k24/樹桿子k44,鏟平?h24/鏟子?h44,有時同一詞語中兩個調值都行,例如:所長so24/so44,討嫌thu24/thu44。24是升調,而44是平調,屬于不同的調型,24為什么有時會變讀為44?考察這類現象,發現上聲的變讀與后面音節的調型無關。通道官話上聲調值為31,因此二里話上聲的變讀也與通道官話無關。在同一個詞語中出現兩讀時,發音人說讀24的表示強調,這就是說變讀44是一種自然狀態,為什么會變讀為44,這與二里話的調值特點有關,二里話中五個調類中陰平、陽平、陰去都是平調,因此當地人出于一種習慣就把上聲變讀為平調44了。
二里話中陰去的調值是44,根據上面的分析,不能說二里話上聲部分字與陰去字混同、歸入陰去,這只是上聲的一種變讀現象,不能界定為調類的混同。
這種前字變調為平調的現象在廣西平話如玉林、海淵、渡頭、五通等都很常見[5]114-116。
(七)f后的韻頭y以及k、kh后的韻頭u、y
四里話中,花?fya|化fya?|畫fya?|犯縣飯fyan?|翻?fyan|反?fyan|販fyan?,這里的韻頭y由于受聲母f的影響,撮口、圓唇度不夠,有點趨向i,發音人有時也讀成了i,可以預見,未來的語音應是i。
二里話中,(遇攝)句kui?,(蟹攝)桂kui?,(止攝)虧?khui|葵?ɡui|貴kui?,(山攝)圈?khu|拳?ɡu|卷?ku,韻頭u帶有撮口特征,但是在自成音節時已沒有了撮口特征,如:為位ui?冤?u|原?u|遠?u。有的發音人讀上述字時,已經完全沒有撮口特征,可以預見,未來的趨勢就是撮口特征消失。此外,(蟹攝)乖?ky?|怪ky??|快khy?,這些音中的韻頭[y]的撮口特征也不強,未來的趨勢應該是變為[u?]。
咸山攝開口三四等字是應有i介音的,但是二里話中,有些有i介音、讀為i,有些沒有i介音、讀為。例如:繭?i|扇i?|鹽?i;鞭?p|點?t|連?l|剪??|線s?。i出現在、h、和零聲母后,出現在p組、t組、?組、k組聲母后,因為舌面音組聲母使得韻母的i介音容易保留,而其他部位的聲母導致i介音的脫落。這也是語音自身演變的結果。
三、語言接觸、影響的結果
“本地話”的形成過程中,受到了強勢方言——通道官話的影響,其次,作為早期進入的漢族語言,它長期跟侗族雜居,它的語音也打上了侗語的烙印。
(一)通道官話的借用
通道官話,當地人稱之為通道話,通道話是通道的主流方言,說本地話的人、說侗語的人對外交流時都使用通道話。作為非主流方言的本地話,肯定會受到通道話的影響,這種影響表現在語音的借用上。
1.整體音節的借用
遇上不用的詞語或出現比較晚的詞語時,二里話或四里話就整體借用通道話的音節,發音人會告知,這是通道話,或者告知不說、要說就用通道話。因為通道話的聲、韻、調系統和二里話、四里話是不一樣的,尤其是聲調調值完全不同,通道話有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四個調類,調值分別是33、12、31、45,二里話和四里話中都沒有這樣的調值,所以借用通道話是很容易區分的。如:放假ia31,錯誤u45,待tai45遇y45,保pau31衛uei45,奇hi12,柔zu12,職?12,室s12;虎fu31,喝xo33,雀io12,常?hɑ12,繩sen12,他(她)tha33。前一組是書面語詞或晚近產生的詞,所以就直接借用了通道話的音。后一組詞二里話和四里話是不說的,不說“老虎”說“老蟲”,不說“喝”說“吃”,不說“雀”統稱“鳥”,不說“經常”說“盡倒、老是、好多”,不說“繩子”說“索子”,不說“他(她)”說“伊”。這種整體借用是非常普遍的。二里話和四里話借用的情況不盡相同,如,四里話“于”“筷子”借用了通道話的音,因為“于是”屬書面語、當地也沒有“于”姓,“筷子”說“箸”,而二里話由于當地有“于”姓、用“筷子”這個詞因而沒有借用通道話。
因為聲韻調都是借用的,因此此類字不能進入二里話或四里話音系。
2.韻母的借用
二里話、四里話與通道話的聲母幾乎相同,所以不存在聲母借用的現象。但是韻母上差別較大,存在韻母借用的現象。因為借用韻母而使得原有音系中產生了新韻母,一般說來,新韻母的字很少。借用韻母和前面的整體借用音節是不一樣的,借用韻母時,該字的聲母、聲調是二里話或四里話的,因此這些韻母及此類字是進入了二里話、四里話的音系的。
(1)二里話韻母借用情況
借用ei韻母。二里話,蟹攝合口讀為i/y?/ui,止攝讀為i/ui,但是有6個字韻母為[ei]:(蟹攝)內lei?|最?ei?,(止攝)美?mei|碑?pei|壘?lei|累連累lei?。這幾個字詞是比較書面的詞或晚近進入二里話的,例如,當地人表示程度是一般不用“最”,而用“好”,很少說“美”而說“好看”“好”等等。
借用au韻母。二里話效攝開口一二等讀為u/o/y,但是,下列字韻母讀為ao:操糙??hao|熬?ao|豪嚎壕?xao|貓?mao|卯?mao|抄??hao。“做操”“抄寫”“土豪”“嚎叫”“戰壕”“糙米”等都屬于后起或比較書面的詞,而“貓”“熬藥”“卯時”也許是發音人讀音有誤或想不起來。
(2)四里話韻母借用情況
借用ei韻母。四里話,蟹攝、止攝合口三四等一般讀為?/y/i,但是極少數字讀為ei、uei,如:廢肺fei?|類lei?|隨??ei|委?uei|規?kuei|美?mei|匪?fei|費fei?。
借用ai、uai韻母。四里話蟹止攝有三個字讀為ai、uai:會會計kuai?|懷?fai|帥suai?。而同韻攝的蟹攝合口二等如“乖”“怪”“歪”“壞”讀為i?/?/y?,同韻攝的止攝合口三等讀為?/y/i。
(二)侗語的影響
1.平調現象
二里話、四里話周邊的隴城侗語是南部侗語,廣西三江侗語是南部侗語的代表,據邢公畹《三江侗語》,三江侗語9個舒聲調中有4個平調,6個促聲調中有3個平調;《通道縣志》中隴城侗語和三江侗語的聲調類型及調值完全一致。
二里話有5個調類中有3個平調:陰平55,陰去44,陽平單字調為334、但位于詞語的前字位置時實際調值為33;此外上聲處于前字位置時經常由24變讀為44。四里話6個調類中也有3個平調:陰平55,陰上33,陰去44。
湘南土話、桂南平話、粵語等方言中平調現象都特別豐富,如,湘南土話的宜章大地嶺話、遂寧關峽話、桂陽洋市話都有3個平調,嘉禾廣發話有4個平調。桂南平話的玉林福綿話、寧明海淵蔗園話有3個平調,長灘話有4個平調;覃遠雄(2004)調查的桂南平話的亭子、心圩、琶寧、田東、橫縣、賓陽、融水、宜州8處方言中有7處方言有3-4個平調。廣州話9個調類中有6個平調。
在古老的年代里,這些地域的土著是百越民族,在歷史的某個時期,北方移民的所操的漢語與當地的百越語互協,使得這些土話中產生了與百越語同樣的平調現象。二里話、四里話的平調現象和侗語平調現象應該是有密切關系的。
2.入聲三分
二里話和四里話入聲韻尾消失,入聲調歸入陰調類,與陰調類的歸并中呈現出三分的特點。二里話中,清入歸上聲和陰去,濁入歸陽去。四里話中,清入歸陰去和陽上,濁入歸陽上。這兩種話中,清入都是兩分,從清入字的今讀音上,我們已看不到分化的條件如元音的長短、元音的高低、韻尾的差異等等。據《三江侗語》,侗語六個促聲調因長短元音而分調,7Ⅰ、7Ⅰ’、8Ⅰ都是長元音,7Ⅱ、7Ⅱ’、8Ⅱ是短元音。我們猜測,受侗語影響,在歷史的某個時期,二里話和四里話是有上陰入、下陰入、陽入三個調類的,但因為長短元音的合并、入聲韻尾的消失,因此就歸入與本身調值相對應的陰調類去了。
清入兩分也見于粵語、閩南平話中,有的方言點甚至濁入也兩分,這種情況可能是與百越民族語言相關聯的。侗臺語語族的語言有著長短音的區別,在長期與少數民族語言接觸中,當地漢語吸收了少數民族語言有長短音的特點,入聲因長短元音出現三分、四分的情況。
二里話、四里話處于湘、桂交界處,又與侗族混居,和所有的漢語方言一樣,它的語音的形成是保留某些古音韻特點和自身發展演變或不同時期漢族移民語音的歷史沉淀的結果,同時因為地理位置的獨特性,它語音的形成離不開西南官話和侗語的影響。
梁敏、張均如(1996)認為桂北平話和湖南南部的土話(平話)是同一種方言;張雙慶、萬波(1998)認為粵北土話和湘南土話有密切的關系;王福堂(2001)、李冬香(2004,2005,2006)都表達了這樣的一個觀點:平話、湘南土話和粵北土話關系密切,是同一種方言。本文提及二里話、四里話的許多特點和平話、湘南土話一致,在地理位置上也是相連的,可否推斷二里話、四里話和它們一樣,屬于土話系列,這有待于我們進一步思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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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Formation of Local Dialect of Tongdao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its Phonetic Characteristics
HU Rong
(DepartmentofEducationScience,HuaihuaUniversity,Huaihua,Hunan418008)
Abstract:Erlihua and Silihua are a kind of dialect(used by small population).The phonetics formation is in the result of preserving some ancient pronunciation characteristics as well as evolution of itself.It is also influenced by Tongdao(a county in Hunan Province)mandarin and Dong language.
Key words:Erlihua;Silihua;phonetics;formation
收稿日期:2015-12-19
基金項目:湖南省教育廳項目“通道侗語和通道漢語方言——雙語、雙言的個案研究”(09C767);教育部社科規劃項目“湘西南侗語與漢語方言接觸研究——以懷化通道侗族自治縣為例”(14YJA740029);湖南省社科基金項目“懷化通道侗語和漢語方言接觸研究”(14YBA301)。
作者簡介:胡蓉,1970年生,女,湖南懷化人,副教授,研究方向:漢語方言。
中圖分類號:H2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9743(2016)03-009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