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量能自救

姚秦川

一個人，別的東西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雅量。

雅量的另一種稱呼，就是度量，容人之量。關于雅量，在眾多歷史人物中，戰國四公子里的孟嘗君讓人印象最為深刻。最難得的是，孟嘗君曾用雅量得到回報，自救于水深火熱之中。

在中國歷史上，至少有兩則成語都和孟嘗君有關，一則是“雞鳴狗盜”，另一則“狡兔三窟”。

孟嘗君原名田文，是齊相田嬰的公子。本為小妾所生，其打小不大受待見。但成人后，田文口才出眾，有膽量，人緣好，漸得父親喜歡。最后，田文得勢掌權，門下食客三千，交游廣泛，縱橫于列國。

此人雖說沒有什么政治遠見，也難稱慧眼識人，但寬人責己、禮賢下士。說白了，就是度量大，為人行俠仗義，不計人短，唯用其長。而他的門客中，也確實有一些高人屢顯其能，所以，著實在歷史上劃拉了漂亮的一筆。

孟嘗君的門客中，有的雖然有些手藝，但出身不太光彩。但來投靠他的，一般都給人家一碗飯吃。 有一次，孟嘗君招呼新投奔的門客吃飯。因為是晚上，光線灰暗，客人懷疑主家瞧不起他，給他吃得不好，拔腿就要走人。孟嘗君趕緊端著自己的飯碗過來，湊在燈下，讓人家看清自己和他吃得一樣。這位門客羞愧難當，最后死心塌地地追隨了孟嘗君。

這件事很快就傳了開來，大家都覺得孟嘗君待人誠實磊落，于是，每次孟嘗君有難的時候，都會有門客挺身而出。有個高義剛正的門客甚至為了替孟嘗君在王面前洗脫殺人的嫌疑而自刎；還有兩個雞鳴狗盜之輩，幫助他脫險于虎狼之國的秦國。

不過，最著名的當屬老油條馮蕹，替他收買人心，謀略布局。在孟嘗君最落魄的時候，扶大廈之將傾，為之營造“狡兔三窟”，奠定了后半輩子的榮華。

有一次，孟嘗君想找個懂會計的人去薛地收債，回來順帶給家里采購一點土特產什么的。這時，馮蕹自告奮勇地說他去得了。

到了薛地后，馮蕹先宰了頭大肥牛，把那些欠債的佃戶召集起來吃肉喝酒，然后把債券收起來，一把火燒了。

回來后，孟嘗君還奇怪這事辦得挺快，于是問馮蕹收了債后，買了什么東西回來了。

馮虇回答說：“我看您家大業大的啥都不缺，所以，給你買回的是‘義。我告訴薛地的人，你們日子過得也不寬裕，孟嘗君免了大家的債了。大伙聽后，都高興得歡呼萬歲！” 聽了這話，盡管孟嘗君心里很是不爽，不過，他還是大度地原諒了馮虇的自作主張。

時間不長，沒承想風云突變，老齊王掛了，新齊王上臺。一朝天子一朝臣，孟嘗君受到猜忌，被貶到薛地。

人還沒到，車隊老遠就看到薛地的鄉親扶老攜幼，在百里之外夾道歡迎。這時，孟嘗君感動地對馮虇說：“先生你給我買的義，我今天算是見到了啊！”

遍觀諸史，但凡有所成就之人，要么天賦異稟，要么膽量過人。所謂屌絲也能逆襲，不過，沒有膽量怎能逆襲？但要有膽量，首先得有度量，眼皮子淺的人，看到的，永遠只有鼻尖下那點利益。

說到底，度量也好，雅量也罷，其實，無非就是做人的一種涵養，一種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