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仍是挖掘新聞事件真相的主力

◎黃沖　李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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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仍是挖掘新聞事件真相的主力

◎黃沖李玉溪

當下，隨著新媒體時代的來臨，越來越多的“公民記者”、“自媒體記者”不斷涌現，公眾還怎么看傳統的記者形象？

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通過問卷網進行的一項調查（2000人參加）顯示，45.0%的受訪者認為，在全媒體環(huán)境下，傳統記者仍有職業(yè)優(yōu)勢；55.9%的受訪者表示優(yōu)勢在于團隊調查，專業(yè)性更強。42.7%的受訪者愿意讓子女從事記者職業(yè)。但有59.4%的受訪者指出，現在記者最缺少的特質就是“實話實說”。

受訪者中，00后占0.4%，90后占25.3%，80后占48.6%，70后占18.6%，60后占5.7%。

42.7%受訪者愿意讓子女從事記者職業(yè)

調查發(fā)現，在參與調查前，53.7%的受訪者并不知道11月8日是記者節(jié)，46.3%的受訪者知道。75.6%的受訪者能說出至少一個記者的名字，僅24.5%的受訪者說不出來。在成都市萬達廣場工作的李艾璘，知道有記者節(jié)，但不知道是哪一天。在她看來，記者節(jié)就是為了展示記者職業(yè)的價值。北京市朝陽區(qū)工商分局的工作人員劉鵬，并不知道有記者節(jié)，在他看來，記者節(jié)是一個行業(yè)性節(jié)日，主要是為了讓更多從業(yè)者有一種歸屬感。調查顯示，在大多數受訪者眼中，記者這個職業(yè)的普遍形象是“危險性高”（69.5%）、“壓力大”（72.5%）、“收入高”（55.1%）。

“傳統記者留給我的印象就是中規(guī)中矩，為大眾傳遞主流思想。”北京德勤咨詢公司高級咨詢師王加齡認為，記者的職業(yè)壓力也要看情況。做深度報道的記者因為要準備很多，壓力自然就比較大。至于危險性，也要看記者個人的選擇，不能一概而論。如果一個戰(zhàn)地記者，總是縮在后方，那就沒什么危險性；如果一個揭黑記者，不敢說真話，也沒什么危險性。至于收入，他覺得有影響力的記者收入應該不錯，一般記者的收入可能偏低。

劉鵬認為，在當下記者的壓力還是比較大的，要在第一時間把新聞發(fā)出去，可能還要面臨來自同行的競爭、來自領導與有關部門的壓力等。“記者的社會地位應該和教師、醫(yī)生、公務員差不多。理想狀態(tài)下，記者應該和教師一樣，都是受人尊重的職業(yè)”。

陜西省某企業(yè)員工何春覺得，記者是辛苦又忙碌的。她有一次看鳳凰衛(wèi)視，正值敘利亞戰(zhàn)爭期間，一個記者在做現場報道，報道時明顯可以聽見炮火交織的聲音。報道結束時，那個記者還說了一句：“某某記者在槍林彈雨中報道。”簡直是用生命在報道。“至于收入高低，我確實不清楚。但我覺得這么辛苦地付出，壓力與工作強度這么大，應該給予其高工資”。

李艾璘則感到，記者這個職業(yè)壓力比較大，有危險性，收入也一般。“記者的社會地位并不高，也不那么受人尊重吧。不過，如果我喜歡的人是記者，我會嫁給他的”。劉鵬說，如果自己的兒子要娶一個女記者，他不會干預，而是會說清利弊，尊重孩子的意愿。

何春則不愿意讓女兒嫁給一個記者。“我覺得一家人在一起過日子就是幸福。記者這個職業(yè)可能需要在工作上付出很多，可這樣在家庭方面投入就比較少。收入再高，也比不上一家人在一起過日子的溫暖感”。

調查中，59.0%的受訪者感覺，當下記者的社會地位相對較高，36%的受訪者感覺一般，僅5.2%的受訪者感覺社會地位低。42.7%的受訪者愿意讓自己的子女從事記者職業(yè)，23.5%的受訪者不愿意，33.9%的受訪者尚在猶豫。

59.4%受訪者認為現在記者最缺少的特質是“實話實說”

調查顯示，53.4%的受訪者對當下記者的總體評價較好，其中8.3%的受訪者評價非常好。38.7%的受訪者評價一般。評價差的受訪者僅占8.1%。

何春感覺，她接觸的記者都還比較不錯。“我們縣的一些青年記者，都比較認真、執(zhí)著。經常為了找新聞下基層，跑到鄉(xiāng)鎮(zhèn)去，腳踏實地地采訪”。劉鵬也對記者總體評價不錯，他認為大部分都是勤勤懇懇的。但也有極少數無良記者，這些記者往往因惡意炒作與斷章取義而“出名”。李艾璘則對記者總體評價一般。“記者應該是公正客觀的，不應該成為某些團體或機關的發(fā)聲器。但是，有時候企業(yè)需要做商業(yè)宣傳，就會找一些記者，給他們一些小禮物，請他們來幫忙宣傳”。“很多記者都很有想法，是推動社會進步的主力，尤其是對立法的推進起到了積極作用。”王加齡感覺，以前我們國家立法可能存在閉門造車的問題。現在，更多記者會將采訪的事實反映給立法機關，向立法機關提出一些尖銳問題來引起思考。法律通過后，記者會撰寫文章使民眾了解這部法律，認識到這部法律的價值，從而推動法律的實施。

調查中，72.1%的受訪者確認，在當下記者仍然是挖掘新聞事件真相的主力。僅28.0%的受訪者不這么認為。對于這個問題，劉鵬說：“真相往往只有一個，記者確能起到推動真相挖掘的作用。比如，某地發(fā)生了爆炸事故，記者去采訪，局長說‘調查研究后通報傷亡情況’。記者就這么寫了。市長看到了馬上給局長打電話，說‘你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調查研究后通報？研究什么？馬上通報’。在這種情況下，記者就在發(fā)揮著推動社會真相挖掘的主力作用”。但劉鵬感覺，當下記者最缺乏的可能是一種氣場。這也許跟體制有關，記者往往不是那么獨立，這使他們難以擁有還原真相的氣場。“我盼望記者能具有更高的職業(yè)道德與社會道德，能夠說真話。我覺得這也是當下記者最缺乏的。”王加齡說，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記者受到的誘惑太多了。如果記者沒有很高的職業(yè)道德，很容易被賄賂，選擇性報道只會讓媒體的公信力逐漸喪失。李艾璘也希望記者能更有社會責任感，在她看來，記者應該是客觀、中立的，他們應該還原事情的真相，保持獨立性，對社會對民眾負責。

在受訪者看來，現在記者最缺少的三大特質是：實話實說（59.4%）、良好的職業(yè)道德（54%）、質疑的精神（37.5%）。接下來還有：新聞敏感性（29.2%）、新聞獨立精神（28.6%）、調查研究精神（27.8%）、反操縱能力（24.5%）、獨創(chuàng)精神（21.7%）等。

45%受訪者認為全媒體環(huán)境下記者仍有職業(yè)優(yōu)勢

全媒體環(huán)境下，“自媒體”大量涌現，每個人都可以隨時記錄身邊發(fā)生的事并進行傳播，那么，傳統的記者還有職業(yè)優(yōu)勢嗎？本次調查中，45%的受訪者認為仍然有職業(yè)優(yōu)勢，17.1%的受訪者認為已經失去優(yōu)勢，38%的受訪者覺得不好說。

“當然有優(yōu)勢了。傳統記者與一般公民認識問題的能力不一樣，切入角度也不一樣，他們的寫作與報道也更能喚起民眾的意識。普通公民這種片段式的報道，有時不清楚前因后果，往往可能被人利用。”何春說。

調查中，55.9%的受訪者認為，全媒體環(huán)境下記者的職業(yè)優(yōu)勢體現在團隊調查，專業(yè)性更強。45.2%的受訪者表示傳統記者的優(yōu)勢在于能夠提供專業(yè)知識的解讀，41.9%的受訪者認為傳統記者的優(yōu)勢是引領社會輿論的能力。

李艾璘也感覺，傳統記者的優(yōu)勢在于，第一，更有新聞敏感性；第二，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專業(yè)記者對于事件的解讀會不一樣；第三，有良好的資源平臺，更有公信力。王加齡認為，在全媒體時代，如果傳統記者能夠不斷進步，適應時代的發(fā)展，還是有優(yōu)勢可言的。“他們說理透徹、邏輯縝密，文字令人深省，能夠迅速捕捉到新聞，誰能說他們不具有核心競爭力呢？”他感到，在當下，記者面臨的機遇與挑戰(zhàn)并存。機遇在于互聯網時代來臨，人們的需求是多元化的。挑戰(zhàn)在于記者能否抓住這個大變革的機會，打破已有的模式，放下已取得的成就，敢于“革自己的命”。

調查中，38%的受訪者表示記者的職業(yè)優(yōu)勢在于，有較高的職業(yè)道德準則。33.7%的受訪者認為是能夠主持公共議題討論。30.2%的受訪者指出是具備報道的公共性取向。

“在記者節(jié)來臨之際，我最想對記者說：勇于堅持該堅持的，適應時代的發(fā)展，將自己的行業(yè)優(yōu)勢發(fā)揮到極致。”王加齡說。何春想對記者說的是：“堅守，責任，擔當，希望各位記者越走越遠。”“當記者不容易，我欽佩你們的堅持。”李艾璘說。“越偉大，越平凡。”劉鵬說。

（原載2015年11月5日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