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如
摘 要:毛姆在其小說《月亮和六便士》中為我們塑造了一個拋棄世俗和追逐夢想的畫家思特里克蘭德的形象。本文通過對故事主人公形象的分析,探討夢想和現實之間的矛盾。
關鍵詞:《月亮和六便士》;天才;夢想
《月亮和六便士》是英國著名小說家毛姆的三大長篇力作之一,作品以法國后印象派畫家高更為原型,塑造了一個逃避現實社會,追求藝術夢想的天才畫家形象——思特里克蘭德。主人公本是位證券經紀人,有著體面的社會地位,穩定幸福的家庭,但是卻在人屆中年之時,放棄了一切,在大家的不解與詬病當中,追尋自己當畫家的夢想。小說機智、幽默,字里行間不時流露出對一些社會現象的諷刺。毛姆以第一人稱的敘事方式,探討了生活和藝術兩者的矛盾和相互作用,并似乎十分明顯的表達了這樣一種觀點:了不起的藝術成就,是一位天才藝術家先前硬著心腸擺脫社會——尤其是女人——強加于他的束縛的充足理由。
小說從一開始似乎就給思特里克蘭德蒙上了一層與眾不同的色彩。他的妻子阿美在社交場合舉止得體、溫柔大方,很受大家的喜愛,但是當“我”提出要見她的丈夫的時候,阿美卻說“我”這是一種冒險,因為“會過得非常無聊”。而當“我”真的見到思特里克蘭德的時候,作者則是這樣描寫的,“每個人都想叫宴會熱鬧一些,所以談話的嗓門都比平常高了許多,屋子里一片喧嘩……我覺得飯快吃完的時候,坐在他兩邊的女客臉上都有些疲憊……有一兩次思特里克蘭德太太的目光帶著些焦慮地落在他身上”。毛姆曾說:“我感到最孤獨的時候,就是沉浸在歡樂或悲傷氛圍人群中的時候,我從未體會到正常人的普通情感”。在他的筆下,查理斯亦是同樣的孤獨,上流社會的奢華交際并不能讓他感到快樂,所以他才顯得格格不入。夫妻倆的生活模式給人以安詳親切之感,但卻有一種讓“我”恐懼不安的東西。終于有一天,這種平靜的生活在查理斯的一封訣別信中結束了。
也許在還是證券經紀人身份的查理斯的寧靜外表下,就已經蘊含著試圖突破的欲望,而這種爆發是必然的,唯一不確定的或許只是時間的早晚。對于繪畫創作的癡迷終于讓查理斯狠心放下了一切,只身遠赴巴黎。而無論身邊的人對他是如何的批判與誤解,他都不屑一顧,“我告訴你我必須畫畫兒。我由不了我自己。一個人要是跌進水里,他游得好不好是無關緊要的,反正他得掙扎出去,不然就得淹死。”從某種程度上說,查理斯拋妻棄子的行為的確令人發指,但是當創作的欲望和活下去的本能相等價的時候,也就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的腳步了。在小說當中,“我”是極其討厭查理斯的,因為他不僅“道德敗壞”,而且還沒有絲毫的愧疚與不安,他的良心已經麻木,在年輕的“我”的眼里簡直十惡不赦。不僅如此,面對無微不至照顧他的施特略夫,斯特里克蘭德經常惡語相向,并最終導致其家破人亡。他的這一系列惡行足以讓人們將其定義為一個十足的“惡棍”,但是當我們仔細來分析他做這一切事情的動因的時候,我們則會發現查理斯的犯罪動機其實很單純:他只是想畫畫兒而已。
斯特里克蘭德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出自于真實的人性的激情,當這種激情表現的過分強烈時,就帶有了一種反社會反傳統的色彩。他生活在自己的幻夢里,現實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在奮力創造他自己的理想世界的同時,他把周圍的一切事物全都忘記了,從某種程度上來看,說他不顧妻兒似乎有些不公平,他豈止是忘記了家庭,他把自己都忘記了。在巴黎的五年時間里,他只穿同一件衣服,經常吃不飽飯,有錢的時候住極其寒酸的旅店,沒錢的時候能睡在哪里就隨便睡在哪里。在他的心中只有畫畫,他不在乎自己的畫是否能賣出去,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會成名,僅這一點,其他的作家也絕對做不到無動于衷。正如他說,如果你不在乎某一個人對你的看法,一群人對你有什么意見又有什么關系?
斯特里克蘭德是一個被夢想俘虜的人,對于藝術的執著讓他似乎具備了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頑強來對付世俗的羈絆。他完全不關心生活上的安樂舒適,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似乎是難以忍受的事,他卻絲毫不以為然。別人的詬病憎恨也好,同情可憐也罷,都不會影響到他一分一毫,他桀驁不馴,粗獷暴躁,用自己犀利的眼光蔑視世俗。“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蘭德的詩可謂是對斯特里克蘭德精神的最佳寫照。他不抱怨自己的命運,不氣餒,甚至不知疲倦懶惰。他蒙昧、粗獷、離經叛道,但也真摯、誠實、熱情似火。無論他的行為在世人看來多么荒謬瘋狂,但他的心卻始終安詳而恬靜。
一個文明的世界終究包容不下這樣一個特立獨行,蠻橫粗野、我行我素的人,所以這也注定了他的離開,機緣巧合之下,他來到了塔希提島,島上的土著居民一點也沒覺得他道德敗壞,只是覺得他有些不同尋常。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極其靠近大自然的地方,他收獲了土著姑娘愛塔的照顧,因而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繪畫的創作中。自然給了他靈感,即使在他身染麻風病,雙目失明之后也不曾停歇,終于,他創作出了那副永垂畫史的著作,但是,他卻不曾想過為后世留下些什么,他盡情地展示了自己的一腔熱情,但也用一把火將一切燒為灰燼。
毛姆說,藝術中最令人感興趣的就是藝術家的個性,如果藝術家賦有獨特的性格,盡管他有一千個缺點,也可以原諒。斯特里克蘭德的形象無疑是一個具有獨特個性的悲劇式的英雄人物形象,而杰出人物總是會超越道德主義的偏狹建構,那么就讓我們暫且不用道德的框架去衡量斯特里克蘭德的人性吧。“月亮”是美好而純凈的人生理想,而“六便士”則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他抬頭仰望,看到了月亮,于是再無心思去顧及腳下的六便士,也許這才是斯特里克蘭德作為一個藝術天才最讓我們欣賞的性格吧!
參考文獻:
[1]毛姆.傅惟慈,譯.月亮和六便士[M].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2]毛姆.俞亢詠,譯.毛姆隨想錄[M].百花文藝出版社,1992.
[3]雅思貝爾斯.悲劇的超越[M].北京工人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