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題目應有理性的建構

楊木根

一摞初三月考作文《抬頭看看，會有別樣的風景》。

一考生寫到：去年春天，上學期間的周末。與同學爬山忽遇大雨。但我們風雨無阻，繼續(xù)冒雨前行，到山頂。“天空亮了起來，我們抬頭一看，藍天，白云。陽光潑灑在我們身上。‘好美啊！風雨過后必天晴我道。”

最后寫道：生活也是如此，經(jīng)歷苦難后，抬頭看看，將會是一片大好晴天等待著你。

我想，考生便未真正領會題目的含義——抬頭看看，自認為“抬頭看看”即便仰首的姿勢；順著這層意思，自然而然——所見的也就是自然之景：藍天，白云。

與其說抬頭看看，會有別樣的風景，不如說更近乎是一篇表現(xiàn)自然景物的文章，與文題《抬頭看看，會有別樣的風景》主旨搭不著邊，僅在文末生硬地添上“抬頭看看，會有別樣的風景”罷了。

類似的套題或縮構明顯：

一生開篇這么寫：“在那時，我不經(jīng)易的一抬頭，看到的是媽媽對我濃濃的愛。” 我心里好一陣感動，開篇干凈利索，簡潔點題，少了一般學生矯情做作的開頭。

可在往下看，愈來愈覺得不對勁了。“在月光的白輝下，在我的桌邊留下一抹銀光。此時，我正在與我桌子上的提綱廝殺。一個我熟悉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寶貝，快吃點蘋果，我埋頭提綱，沒有搭理。……‘寶貝，你已復習了一個多小時了，該休息了 ……‘寶貝，你這么辛苦，吃點水果吧！……抬起頭，看見了銀白色月光映在媽媽身上，分外迷人。”

我感受到的不是真正的風景，而是打翻的五味瓶。

還有一位考生這樣寫：

“記得一年前的期末考后，本以為能進步幾名，誰知道卻一落千丈……天就像我的心情，下起了傾盒大雨，忽見一只螞蟻，想吃半塊地上的餅干。”接下來詳細寫螞蟻怎樣磨難卻沒有放棄，堅持朝著餅干爬去。聯(lián)想到“而我卻因為一次考試失利而在桌子前垂頭喪氣，想到這我的心情也好起來。”結尾：“人生中難免有挫折，抬頭看看，會有別樣的風景。”

“螞蟻”充風景，有硬拉郎配的感覺。只是有些考生把“螞蟻”角色變成抬頭看到一絲不茍，不輕意放棄的“蜘蛛”；甚至是小鳥，蒼鷹之類罷了。文章設計偶然成分明顯，但比之前面評述的“抬頭看看”，考生對文題的理解算得上質(zhì)的飛躍。

可見，對作文題目準確理解是何等重要！

有些作文題目既有淺層理解，又可從深層含義把握。《禮物》這一文題，難道就僅僅寫肉眼所視的物質(zhì)？若是大多數(shù)學生按這意思寫，也許難以寫出立意深，角度巧的作文。一位學生卻寫：有次，與同學鬧別扭，甚至把同學的作業(yè)本也撕破了。母親知道此事后，嚴厲批評我，還帶我到這位同學登門道歉。錯必改，誤必糾，這是母親教我的人生寶典，這是母親給我的精神禮物。

真為這位學生對作文題目理解與深刻立意而高興。當不少學生“禮物”還停留在物質(zhì)層面，這位小作者“禮物”達至精神領域了。高屋建瓴，立意建構就在一般同學之上了。

類似的作文題目，如《在路上》《晨》《明天》等。也可從深層含義上理解把握，作文立意是不是更可能更高一籌呢？

有些作文題目不能停留文字的表面，還需要挖掘文字后面蘊藏的信息。如是《抬頭看看，會有別樣的風景》就如此。漢語言魅力之一就在于詞義在不同的語境，不同的義境，與不同詞句的構建就有不同的含義，產(chǎn)生不同的理解。 “抬頭看看”，也許是隱喻，也可能是引申一種思考，一種人生狀態(tài)，甚至是生命價值標桿。正如哲人所言：俯思仰望，這更近于生活的態(tài)度，不能囿于“抬頭看看”這一簡單動作，否則目之所視無異于井底望天。怎么可能寫出新穎別致的作文，更不要說立意高遠，大氣恢宏之作了。

因此，理解作文題目的關鍵詞，多些推敲，多從詞語的不同含義理解，作文的思路是不是更寬敞，眼界是不是更開闊呢？

類似的作文題目如《十六歲的天空》《給我一片綠草地》等，這類富有詩意的作文題目，更需要考生認真品味，咀嚼推敲，在如夢如幻的詩意背后去準確理解作文題目的含義，用理性目光分析詩意的文題，從而科學建構作文，這樣的文章才有可能符合考場的要求。

【附】作文評點后，戴昕同學重新寫《抬頭看看，會有別樣風景》，文章之得體，得法，欣喜之。

抬頭看看，會有別樣風景

戴 昕

我們總是習慣忽略，總是擅長走習慣的路線，我們總抱怨生活單一與平淡，卻一如既往絲毫不想去改變。這就是我們。可還是要記得，抬頭看看，會有別樣風景。

猶記兒時，一個熾熱陽光灼燒大地使人悶煩無比的午后，愛鬧愛跳的我也和散了架似的，待在爸爸的小超市里百般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發(fā)愣。客人也是被這天氣嚇得縮在家里了吧，爸爸正好有空，他拍了拍我耷拉的腦袋，遞給了我一個精致的小風車。我立馬和打了雞血樣的，一躍而起，捧著新玩具蹦蹦跳跳喜笑顏開，但隨后卻又一臉失落。

“怎么了？”爸爸問我。“沒風啊，風車轉(zhuǎn)不起來的......”“哈哈我當什么事兒呢，你可以跑呀，試試。”我一聽，雙眼頓時迸出光彩，拿著小風車在門口小跑起來，果然，風車開始慢慢轉(zhuǎn)動！我的心似乎也隨著風車的旋轉(zhuǎn)怒放起來，跑得更加帶勁了，手中的風車也更加賣力的旋轉(zhuǎn)。望著急速旋轉(zhuǎn)的風車，心情比天空的烈日更加晴朗。我沒有看到，但我感覺到了身后爸爸的笑顏。

如顏料傾翻，悄然揮灑上我的平凡人生，組成的迷人畫卷的究竟是陽光下奔跑著的拿著風車那個笑靨如花的小姑娘，還是使風車轉(zhuǎn)動的別樣思想，還是微笑注視女兒的那個爸爸。

后來，時間洗刷了那時的無憂無慮，我成了在三點一線生活上奮斗的初三生，當年令我歡笑一時的風車插在筆筒中，成了擺設品。也不知何時，突然喜歡上了寫作，迷上了筆尖摩梭紙張的聲音，但夢想和現(xiàn)實總是有著一定的差距，屢屢投稿，一半有了些獎一半杳無音訊，每當?shù)群驘o果，失落便不言而喻，甚至有時都有些害怕拿起筆。爸爸看著失落的我，將當年的風車從眼前的筆筒中抽出。“有時候，機遇就和風是一樣的，人生好比那個風車，難道沒有機遇它就無法旋轉(zhuǎn)嗎？試著努力去奔跑吧，你跑得越快，獲得的也是越多。”我恍然大悟，朝著我的夢繼續(xù)追趕。

如水墨暈染，悄然點綴上我的人生，事情永遠不是不像表面如此簡單，缺少的是我們的思考，缺少的是一雙發(fā)現(xiàn)的眼睛，從那時起溫暖慈厚的力量無時無刻無不照耀著我，引我走向人生彼岸。

抬頭看看，會有別樣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