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獲得者陳忠實,因病在西安去世,享年74歲。
陳忠實常以一個“農民”自稱。1942年,陳忠實出生于西安東郊白鹿原下的一個普通農家。從讀書、參加工作到開始文學創作,他都沒有離開過這片土地。
1983年,陳忠實調入陜西省作協。專業作家的身份,使他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于是他索性決定從城鎮帶著鋪蓋,回到了老家農村的院落潛心創作。
為了創作《白鹿原》,早年,陳忠實到長安縣去查資料,遇到一個朋友。朋友問他:按你在農村的生活經歷寫一部長篇小說的資料還不夠嗎?怎么還要下這么大的功夫來收集資料,你究竟想干什么?
陳忠實當時就回答:“我想給我死的時候有一本墊棺作枕的書。”
孩子多,生活負擔重,家里的老屋已經破敗不堪卻無錢維修。遇到下雨天,家里甚至找不到一塊不漏雨的地方睡覺。陳忠實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進行創作。最初就是拿著一個大筆記本在膝蓋上寫,直到1989年他才在一張小桌子上繼續寫。一張小飯桌,一個板凳,便成了他筆下中國鄉村歷史風云變幻的發源之地。
他說:“我在創作時必須把自己關在屋里,這里筆下的人物仿佛都在我的周圍活動,要是屋子里進來一個人那些人物都嚇跑了,我也就寫不出一個字了。”
一部《白鹿原》,構思與準備兩年,提筆寫作四年。剛起筆時,祖屋前有一棵很小的梧桐樹,等到小說寫完時梧桐樹已經成了可以遮陰的地方。當陳忠實把《白鹿原》手稿交給編輯時,他只說了一句話:“我連生命一起交給你們了。”而負責此書編審的《當代》前主編何啟治這樣描述交稿時的陳忠實:“他嗷嗷叫了兩聲,然后就摔在沙發上,眼淚就流下來了。”
1997年,《白鹿原》獲得第四屆茅盾文學獎,并被改編為電影、話劇、電視劇等多種藝術形式,這部小說的發行量至今已超過500萬冊。曾有西方學者評論說:“由作品的深度和小說的技巧來看,《白鹿原》肯定是大陸當代最好的小說之一,比之那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小說并不遜色。”
就在獲獎后不久,陳忠實又回到了鄉下,他避開了熱鬧和喧嘩,在沉靜中積蓄著繼續創作的力量。“我現在又回到原下祖居的老屋了。……我站在我村與鄰村之間空曠的臺地上,看‘三九的雨淋濕了的原坡和河川,綠瑩瑩的麥苗和褐黑色的柔軟的荒草,從我身旁匆匆馳過的農用拖拉機和放學的娃娃。粘連在這條路上倚靠著原坡的我,獲得的是寧靜。”在一篇散文中陳忠實這樣自陳心跡。這是他的生活,也是他的一種心理狀態。
盡管后來的陳忠實已達到“小康”,但他仍保持著先前粗茶淡飯的生活習慣和節儉美德,就連一般人棄之不要的芹菜葉、老萵筍葉,他都舍不得丟。他常說:“生活的要求是無止境的,如果一味地向高標準看齊,就會消磨自己的意志。粗茶淡飯、五谷雜糧最養人,衣著樸實最愜意。”
陳忠實為文執著癡迷,為人則寬厚磊落。這些年來,但凡有人向他索書求字,他從不吝惜。作家陳彥陪伴陳忠實走過了最后的日子。陳彥說:“先生素來低調、質樸,即使在病重期間,他和家人也總是不愿麻煩別人。每次問到有什么要求,他們的回答總是兩個字:沒有。”而他自己在去世前四五天,還躺在病床上為讀者簽名。
評論家李星說,陳忠實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人質樸忠厚,絕無虛榮之心和名利之心,他只有一顆專注人性、專注寫作的心。
熱議銳評:現在工匠精神是一個很熱的詞,我想,在文學領域我們依然需要一些匠人,去潛心營織。陳忠實潛隱四年,過著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將《白鹿原》視為墊棺作枕之書。“他順著灞河往上走,沒有人。他走上一道河堤,蹲著抽煙,抽完后仍然不想回家。”這是陳忠實在一篇文章中回憶他當時寫完《白鹿原》的感覺,我很能理解。這樣厚重的文學作品寫作,是在經營維系著另一個生命。哲人其萎,光啟后人。陳忠實走了,我們為什么致以哀悼,不僅僅是《白鹿原》的偉大,更在于他讓我們知道,在這樣浮躁的時代,嚴肅文學依然可以打動人心,經久不衰。(溫瓊,“深圳評論”)
素材運用:經典;專注;癡迷;質樸;遠離喧囂;生命的厚重;工匠精神……
(資料來源:搜狐網、人民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