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鳳英畫傳（連 載）

○ 張鳳高

嚴鳳英一家（1960年）

黃梅戲電影的放映和舞臺劇在全國各地的演出，提高了黃梅戲在中國戲曲界的地位，推動了黃梅戲的普及與發展，使它逐步走向我國大劇種的行列。

八、親切關懷

五十年代中期開始，黨和國家主要領導人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劉少奇、鄧小平、董必武、彭真和彭德懷、葉劍英、陳毅、劉伯承、聶榮臻幾位元帥都先后看了嚴鳳英的演出，給予她以關懷和鼓勵，讓嚴鳳英深受鼓舞。

1958年4月，朱德元帥來安徽看了嚴鳳英的黃梅戲后，贊揚說：“嚴鳳英演得好，唱得好聽，這個演員很有前途。你們要注意政策，教育她們，使她們懂得現在是舞臺的主人，不再是舊社會惡霸老板壓迫下的戲子，告訴她們要敢于創新，改革舊戲中的有毒之處。”

1958年9月，毛澤東主席來安徽視察，他看黃梅戲時說：“我喜歡家鄉湖南的花鼓戲，黃梅戲更好聽。嚴鳳英是個出色的演員，她演的‘七仙女’，全國人人皆知。”

演出后嚴鳳英受到毛主席的親切接見。毛主席問嚴鳳英一年能演多少場。嚴鳳英想了一下，說一天也不休息，年節都不過，我們要邁開大躍進的步伐，一年演三百多場！嚴鳳英從毛主席身邊回來，同志們關心地問她：“毛主席和你談了些什么？”嚴鳳英就講了這些內容。同志們發急地提醒道：“你怎么忘了？我們劇團現在分成兩隊，每天一場，一年也就是六七百場！你趕快向毛主席改正！”嚴鳳英懷著一顆怦怦亂跳的心，趕緊跑到毛主席面前說道：“主席，我錯了！”“什么錯了？”毛主席笑笑，很奇怪。“剛才我緊張，把我們劇團分隊的事忘了。我們現在分成兩個隊，一個隊一年可以演三百多場，兩個隊一年就可以演六七百場！”毛主席一聽笑了，特意關照：“演這么多！要注意勞逸結合啊！”

毛主席離開安徽后，不久，彭德懷來安徽視察，看了《路遇》、《打豬草》、《夫妻觀燈》幾出黃梅戲。閉幕時，他對陪同看戲的文化局長楊杰說；“請你上臺代我向演員們問好。她們演得很好，特別是嚴鳳英的表演，使我這個不愛看戲的人，都覺得她演得出色，為安徽人民爭了光 ！”

嚴鳳英同國家領導人周恩來接觸最多，從周總理那里受到教育也最深刻，令她終身難忘。1957年在合肥為周總理演出后，周總理上臺接見全體演職員，并且一起合影。大家把總理請到正中的位置上。總理卻坐在偏位上，而把年歲最高的黃梅戲老藝人丁永泉讓在正當中的位置上。嚴鳳英看在眼里深受感動，不想這時總理左右一看，把嚴鳳英從人群里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像長輩關懷自己的子女一樣，問長問短，要她好好學習，好好進步……。1959年春天，劇團到上海為中共中央八屆七中全會演出。總理看了嚴鳳英主演的《女駙馬》，又上臺接見全體演職員。團里有位吹嗩吶的老藝人汪正倉，在舊社會里，“吹鼓手”最被人看不起，總理卻第一個就握住他的手，和他親切敘談。當總理知道他是三河人時，立刻講起三河、上派、藕塘……這些地方，總理都去過，都熟悉。同志們驚訝總理的記憶力，更敬佩他平易近人的作風。總理見到嚴鳳英，親切地講：“我們又見面了！是老熟人了！”因為1958年總理幾次看嚴鳳英的演出，總理關心她的情況，勉勵她取得更新的進步，嚴鳳英心里暖乎乎的。在臨分別時，總理講了一句：“我們到北京再見吧！”嚴鳳英一下懵住了，心想，總理是不是要我們到北京演出？她偷偷地問團長，團長也不知詳情，就問省委書記曾希圣同志。曾希圣哈哈大笑，沖著嚴鳳英說：“傻瓜！總理是叫你到北京參加全國政協會議去！”嚴鳳英一聽真傻了，眼眶也濕潤了。

從那以后，她到北京開政協會、文代會，都會親聆總理的親切教誨。1963年4月19日下午，周總理在懷仁堂作了《要做一個革命文藝工作者》的報告。周總理號召多演反映工農兵的戲，并推薦了三個現代戲。周總理還提出戲曲樂隊不要越搞越大，不要呆在樂池里，形成一堵“音墻”，妨礙觀眾聽唱。總理說，我們中國戲曲應該有我們自己民族的風格。他舉了很多外國舞臺藝術的例子說：交響樂，主要聽它演奏；西洋歌劇，主要聽它演唱；芭蕾舞主要看它跳舞……而我們中國戲曲是歌、舞、劇高度的結合，主要看演員的表演和唱，應該叫觀眾聽清戲。日本歌舞伎，樂隊坐在舞臺的正中后方，這是他們的民族風格。我們民族戲曲應該是什么風格？大家要研究研究嘛！不要盲目地把外國東西生搬硬套地搬過來，要有自己的特色。

嚴鳳英在小組會上發言，堅決響應周總理的號召，多演現代戲。嚴鳳英說：“總理真是處處為觀眾著想。我們黃梅劇團巡演到山東一個縣城，那劇場沒有樂池，我們就用紅布把觀眾席甲座第一排圍起來，隔成一個臨時的‘樂池’。樂隊就坐在觀眾的最前面演奏。這一下可苦了買甲座第二排的觀眾：三弦豎起來妨礙觀眾看；鑼鼓管弦一響就妨礙觀眾聽，弄得觀眾火冒三丈。坐在打鼓佬后面的一位山東老鄉實在忍無可忍，拿起煙袋，用銅煙鍋在打鼓佬后腦勺上敲了兩下。打鼓佬被敲得莫名其妙，問他干什么？這位觀眾說道：‘是聽你的？’又指指臺上，‘還是聽她的？’。我的發言記錄匯報給了總理，總理把我和其他同志找到家里去，要我們把這個故事詳細情況再講一講。總理聽了哈哈大笑，風趣地說：‘本來一個小小的戲曲樂隊問題，講講道理就很容易解決的，沒想到非要動暴力不可！’那天同去的有袁雪芬、張瑞芳等幾位同志，總理留大家吃飯。我就跑到廚房幫鄧大姐做飯。鄧大姐邊做飯，邊和我談心，鄧大姐說：‘你這個發言材料，總理是半夜躺在床上看的，看到后哈哈大笑，把我也笑醒了。總理叫我快看快看，并且連聲說：‘這兩下敲得好’。”

嚴鳳英告訴總理，眼下要拍一部電影，叫《牛郎織女》，她說“這是陳老總（陳毅）交待的任務。”總理說，拍片子的事他知道。他說，“這個任務很重要，通過藝術，來加強和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增進友好往來。黃梅戲在國外受到歡迎，更要主動擔起這副重擔。” 總理估計嚴鳳英會遇到新的困難，就對她說：“有什么困難，有什么問題，你直接寫信給我。”總理甚至還考慮到：怕自己工作忙，來信多，文件多，不能及時看到，叫嚴鳳英把信寄給他的秘書，并且給她寫了秘書的姓名和地址。

在一次晚會上，總理要嚴鳳英唱一段黃梅戲。嚴鳳英講，這次是一個人來北京開會，劇團樂隊沒來，唱起來怕不好聽。總理說：“這次不要你唱別的，要你唱段‘洪湖水浪打浪’，會不會？”嚴鳳英一聽高興地回答道：“會!”沒想到總理走到樂隊面前，親自指揮起來；更沒想到總理竟邊指揮邊放聲唱起來！總理一唱，全場都跟著放聲歌唱，好個激動人心的場面！嚴鳳英激動得當天一夜沒睡覺，和同房間的同志暢談了一個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