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申奧的“金錢游戲”

肖劍

又見申奧丑聞。5月18日媒體披露，法國檢方宣布已對東京申辦2020年夏季奧運會過程涉嫌腐敗和洗錢正式立案調查。媒體披露了東京2013年申奧期間的行賄貓膩；輿論紛紛質疑申奧過程中的“金錢游戲”，矛頭直指國際奧委會及其“金錢游戲”的“舊病復發”。

雖然東京很可能“有驚無險”。然而，其間暴露出來的腐敗，將不可避免使這場“金錢游戲”的“玩家”陷沒在國際社會的唾沫里。

被“捎帶”發現的腐敗

奧運會的舉辦權，非常寶貴。通過舉辦奧運會，可以提振經濟。這對經濟已長期陷入萎靡不振泥潭的日本安倍政府來說，尤為重要。

大和證券公司測算，東京申奧成功，從2013年至2020年，將提升日本3%的GDP增長率，這將是1990年日本泡沫經濟崩潰以來最高的增長率，總體經濟效應將超過3萬億日元。

東京都政府也稱，保守計算，首都高速公路的改修和公共設施的投資，以及擴大觀光設施和增加服務內容，至少將產生2.96萬億日元的經濟效益。東京獲得2020年奧運會舉辦權將成為最大的“安倍經濟改革效應”。

安倍政府自然想獲得這枚“助推器”。

原本，爭奪奧運會舉辦權無可厚非——當然應該是公開透明的競爭。然而，這場可居 “奇貨”的一體育盛事的舉辦權，事實已經變成了“搶奪”。異化為“搶奪”往往就會出現旁門左道，金錢開道更是不可避免。

志在必得2020年奧運會的東京使盡渾身解數，包括請出法日混血美女主播瀧川雅美作為申奧大使參與陳述發言以“驚艷”評委，至于后來冒出性愛視頻丑聞真真假假，不說也罷。當然，“殺手锏”還不是美女的上場，所謂美女金錢、金錢美女，缺一不可。

2013年9月7日，東京如愿以償，成為繼巴黎、倫敦、洛杉磯和雅典之后，世界第五個至少兩次舉辦夏季奧運會的城市。

然而，丑聞旋踵而至。且不說奧運會會徽的被指抄襲，這一次被法國檢方逮著的行賄丑聞，直讓人觸目驚心。

也許，東京覺得“運氣”欠佳，它是法國檢方在調查國際奧委會委員、國際田聯前主席拉明·迪亞克的腐敗時，被“捎帶”發現的。

今年3月，法國檢方將對迪亞克的調查范圍擴大至里約奧運會和2020年東京奧運會的申奧過程。東京申奧成功前后，有兩筆總計180萬歐元的款項先后從一家日本銀行匯入新加坡Black Tidings（黑潮）公司賬戶，名目正是“東京2020年夏季奧運會申辦”。

調查又發現，黑潮公司的所有人與迪亞克之子帕帕·迪亞克私交甚密，恰恰就在這段時間，迪亞克父子在巴黎有大量的金錢支出，法國檢方據此懷疑這180萬歐元是日方向迪亞克行賄的款項。

消息還稱，迪亞克最初支持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申辦2020年夏季奧運會，后來改變了主意。在最后一輪投票中，迪亞克把自己的一票投給東京，最終，東京以60比36擊敗伊斯坦布爾。

無人“買賬”的“洗白”

法國檢方懷疑，迪亞克父子曾通過分發“包裹”影響國際奧委會委員的投票。5月19日，媒體披露的法國檢方調查的新進展曝出了細節，東京這筆打入黑潮公司的款項中部分費用可能用在了“攻關”上——帕帕·迪亞克在巴黎購買了約13萬歐元的手表等奢侈品。

與此同時，媒體還披露2013年9月投票前夕，在一個日本贊助商與國際田聯簽署的一項大合同中，日本電通公司也涉嫌參與其中。

對此，雖然東京極力聲稱申奧工作“沒有（行賄嫌疑）”，“公正沒有問題”，然而曾經出任日本申奧委主席的竹內恒和還是承認“（為）委托黑潮公司收集游說活動所需的有關中東信息的收集和分析工作，作為報酬在2013年7月和10月分兩次向該公司匯去約2.22億日元”。

當然，他聲稱，“這筆錢是用來支付以下幾項咨詢服務：申奧籌備、展示工作輔導、國際游說溝通建議以及信息和媒體分析服務。所有這些服務都有正規的合同且遵循了被公認的商業程序”。

但顯然，事實也許并非如日本官方輕描淡寫的那樣。

日媒近日又挖出了更多內幕，稱黑潮公司居然“蝸居”在新加坡郊區的一處公租房，且根本沒有公司招牌。更令人吃驚的是，竹田恒和以及事務局長樋口修資居然在沒有見過黑潮公司負責人的情況下，就與對方簽訂合同并打巨款給對方，而且至今也無法拿出曾經聲稱的“簽訂了合同后才支付”的合同。

對此，日本民進黨國會對策委員長安住淳說，如果法方懷疑的情況屬實，“那就接近于犯罪，我們將在國會予以嚴厲追究”。

這說明，不僅法國檢方不“買賬”，日本的輿論和反對黨也不“買賬”。同樣不“買賬”的還有伊斯坦布爾。它就抱怨敗在了“沒有花錢”上。

媒體披露，投票之前，迪亞克曾經向參加角逐的伊斯坦布爾等城市暗示，自己想得到一筆贊助。不過，土耳其方面沒有答允，東京則積極響應。

陷入信任危機的國際奧委會

東京申奧丑聞曝光后，輿論很快將質疑矛頭指向了國際奧委會。

輿論普遍不相信申奧賄選僅憑迪亞克一人之力，雖說他本人“沖鋒陷陣”且獲得了巨額賄賂，但更多的也仍然可能只是扮演一個“拉皮條”的角色。畢竟，他只擁有60票中的1票。就連事件的“苦主”伊斯坦布爾方面也認為，不相信迪亞克能憑借一人之力左右國際奧委會的投票決定。

如今，國際奧委會正在陷入信任危機。就在前不久，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還自豪地認為國際奧委會可以作為“正直誠實”的典范。在此前的一份聲明中，國際奧委會強調，今后將與世界反興奮劑機構以及法國檢方通力合作，并成立一個獨立委員會對此事進行深入調查。

目前為止，國際奧委會在曝出東京申奧過程中存在賄選丑聞后一直保持緘默，會讓人認為其沒有“痛下決心”的誠意。如果國際奧委會這次仍然自我麻痹，在各國輿論的“鞭打”下，國際奧委會也很可能難以“獨善其身”。

從根本上看，國際奧委會需要雷厲風行地反腐敗，并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要讓申奧更加規范、更加透明、更加公平，最大限度地減少權力尋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