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和靜謐的黃土地 （外三首）

郭棟超

我在無數個黎明看你

藍色而寬闊的河流

被兩岸的樹木簇擁著

波浪和喧嘩拍打著我和鄉親們

在你的身旁有優雅和緩慢的抒情

我深愛的河流 你還能是我摯愛的綠洲嗎

清晨的古橋 河面上的漁船

都因你而熠熠生輝

在波光蕩漾的水面上

水草像我此時的凝思

瞬間傳遞我的喜悅

遠處的山峰在雪中堅硬

崖上懸著萬丈冰凌

野兔在草叢中躍起

靜寂的大山閃出生機

殘存的野果彌漫著潮濕和腥甜

這是真正的冬天 草根斷裂的黃土地

在這暗夜里被月光潑灑

我以子民的身份尋找村莊里

那個曾經給我饃充饑的大嬸

在這古老的村莊 今夜

沒有一只鳥飛過天空

又到了雪花飛舞的季節

漫天的雪花落下來

這期待已久的冬天到了

冰柱懸在屋檐下

吮吸著凍裂的嘴角

街上的孩子打著雪仗

寒風吹出的棉絮越拉越長

我離年少越來越遠

笨重的架子車在雪上格外地沉重

拉著的不是瓦盆

是一春的口糧

十三歲的腳印踩過山岡

顫抖的叫賣聲含著凄涼

牛棚的麥秸透著草香

從未謀過面的大嬸送來熱面

讓回家的路 泛著星光

狂風吹著 在冬夜

如刀似的寒風切割著臉頰

再堅硬的肩膀

也會有撐不住大雪時的創傷

靈魂傾聽萬籟的悲歌

風正推動烏云讓 路途蒼茫

不死的心拼命高蹈

不求塵世的冠冕

終有世人都像野鬼找不到回鄉的路徑

此刻 污水堆滿曾經清澈的河岸

白雪掩蓋的河面上 如銀線的攢射

大地不死 在雪之上 在

日思夜想不舍不棄的烏托邦

古 城

天幕 青山

閃著光潤的老屋

河水讓一切留有影像

部落的鼓聲 人流如織

獨處 遺腹子一樣想著

有過或沒有過的往事

掛滿青葉的高枝

似有無數話語 在喉中倒流

這夢一樣的古城

讓孔明燈飄在空中

鳳凰古城

原始部落的風韻仍在

雛鳳向橋上飛來

又霧一樣飄遠

戛然而止

烏云越聚越稠

雨水 上天遺棄的孩子

今晚 你躲進的是一座廟宇

廟宇也是寄存靈魂的地方

誰能抽盡沉靜的河水

看遍飄游的魚蝦

記憶因失意戛然

因終止而悲壯

經歷過 已是擁有

蚌一樣結成珍珠

今晚 樹梢上掛著歡快的月亮

明天會升起金色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