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德-亨利·萊維(Bernard-Henri+Lévy)
美國是狂熱伊斯蘭及其殺手的主要攻擊對象,一點都不亞于歐洲。現在,美國不應該重復“這與伊斯蘭教無關”之類的老生常談,而應該承認美國已經成為激進伊斯蘭與開明伊斯蘭和法治之間的戰斗的新戰場。
日前在佛羅里達州奧蘭多發生的大規模槍擊案已經造成50人死亡(包括兇手在內)和50多人受傷—其中一些傷勢嚴重,并且至少留下了三個問題。
首先是美國大部分地區可以輕易獲得戰爭武器的問題。據估計,美國有數百萬支AR-15半自動步槍(奧蘭多襲擊案和美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中使用的都是這款步槍)流通。在大部分州,持槍標準是至少達到18歲(比飲酒年齡低三歲)并且沒有犯罪記錄或明顯的精神病癥狀。
大部分美國人認為擁有這些武器是一項基本權利,受美國憲法第二修正案的保護和規定。事實上,幾十年來,查爾頓·赫斯頓、韋恩·拉皮埃爾和其他炙手可熱的美國步槍協會(National Rifle Association)領導人一直告訴美國人,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保護自己和家庭的方法。目前,美國人擁有超過3億支槍支。
總統奧巴馬一再強調理性美國人所能理解的東西:私人保有攻擊性武器—個頭小但殺傷力巨大—構成了一個不可見但合法的武器庫。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定時炸彈。由于槍支無處不在,問題已不再是是否會再次發生類似于奧蘭多的案件—答案必然是肯定的。唉,問題在于何時、何地。
其次是激進伊斯蘭及其對全世界宣戰的無界戰爭問題。你可以大談“獨狼”像其他人上床睡覺一樣輕而易舉地步入了恐怖主義的道路。你可以不斷聽見老生常談,諸如朋友和家人說他們不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啦,事發前沒有任何跡象啦,殺手是個好兒子,知書達理,沒有任何能引起懷疑的故事啦,等等。
你還可以否認殺手與恐怖組織有涉。伊斯蘭國(ISIS)直到殺手本人在行兇途中宣布效忠、從而給他的行動貼上了標簽后才宣布對此事件負責。(這并不像很多人所認為的那樣離奇:意大利的左翼恐怖組織“紅色旅”有時也會這樣做。)事實仍然是,殺手經常去皮爾斯堡(Fort Pierce)清真寺,而該清真寺至少產生了一名前往敘利亞參加戰斗的美國人。
而在這里,我們又證實了一點,即我在我關于《華爾街記者》丹尼爾·珀爾以及巴基斯坦人管理的單身監獄在美國的滲透情況的書中所揭露的東西。珀爾因為調查此事而被綁架和殺害。這是個令人不安的事實—美國并沒有比其他國家獲得更好的針對圣戰主義的保護。
美國是狂熱伊斯蘭及其殺手的主要攻擊對象,一點都不亞于歐洲。現在,美國不應該重復“這與伊斯蘭教無關”之類的老生常談,而應該承認美國已經成為激進伊斯蘭與開明伊斯蘭和法治之間的戰斗的新戰場。
最后是恐同和反同暴力問題。我記不清有多少個美國的州曾經對被認為過于“同性戀友好”的奧巴馬政府行政命令發起起訴。而周日的流血事件可以視為一系列致命襲擊的最新例子,這一系列襲擊至少可以追溯到1972年,當時,32人在新奧爾良樓上酒吧(UpStairs Lounge)被活活燒死,原因僅僅是他們是同性戀。
在歐洲,同性婚姻法和反歧視措施也無法防止“踢爛他們的屁股”、“把他們送進烤箱”這樣的警告,或者當作者情緒好時,要求同性戀者接受強制性精神治療。這些只是反映了普遍的人性,類似的例子在社交網絡以及線下真實場景中也時常見到。
還有俄羅斯,在普京的統治下,LGBT群體舉步維艱。在克里姆林宮反同性戀立場的鼓勵下(俄羅斯衛生部將同性戀者定義為精神疾病),公民組織與東正教會合作給同性戀者挖陷阱,羞辱他們,強迫他們喝尿,公開毆打他們,有時候還殺害他們。
奧蘭多屠殺提醒我們,作為一個群體,同性戀者同樣是全球圣戰主義者眼中的“合法”攻擊目標—就和猶太人、基督徒、瀆神者和叛教者一樣。伊斯蘭國的宗教法庭手冊將同性戀者列為政治打擊目標,同樣毫不留情地對他們宣戰。
在自稱為哈里發的伊斯蘭國,同性戀者被從房頂拋下,被活埋,被處以石刑,被虐待,被砍手腳。現在我們知道,在歐洲和美國,他們還可以被置于一個人的行刑隊面前。
本文由Project Syndicate授權《南風窗》獨家刊發中文版。作者是“新哲學家”運動創始人之一,其著作包括《留在黑暗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