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樂府民歌芻議

張曉丹 （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音樂系 122000）

高文金 （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思政部 122000）

北方樂府民歌芻議

張曉丹 （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音樂系 122000）

高文金 （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思政部 122000）

本文主要論述了北朝民歌的特點、主要內容，以及和南方樂府民歌的相似之處和區別。北朝的樂府民歌和南方的“吳歌”“西曲”比較起來見出絕大的特色，不像北朝文人的詩一般只是南朝詩的仿本。現存的北朝樂府民歌數量雖然不如南方的民歌，題材范圍卻遠比南歌廣泛，反映的社會面要大得多。有關戰爭的民歌在其中占最重要的地位。和《詩經》、漢樂府相似，有關婚姻和愛情的民歌在北朝樂府中也占了不少的比重，成為一個大類。

北方；樂府民歌；研究

北朝的樂府民歌和南方的“吳歌”“西曲”比較起來見出絕大的特色，不像北朝文人的詩一般只是南朝詩的仿本。

北朝樂府民歌當中的關鍵部分目前主要是保存在《樂府詩集》中的“梁鼓角橫吹曲”部分，此外有少數收在“雜曲歌詞”和“雜歌謠辭”，大約有七十首。此外，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些民歌大部分都是出自于少數民族之手，還有一部分屬于氏族、羌族、鮮卑族等民族，同時也有一部分是屬于漢人的。而且那些不屬于漢族的民歌，之前用的是“胡”語，經過漢譯，有些本來就是用漢語創作的。排除二三曲沿用了漢魏晉時期的舊歌之外，其余的大多數都是“五胡亂華”時期之后的新詞，具體來說是東晉到梁武帝時期陸續傳播到南方的。

現存的北朝樂府民歌數量雖然不如南方的民歌，題材范圍卻遠比南歌廣泛，反映的社會面要大得多。有關戰爭的民歌在其中占最重要的地位。北朝長時期處于兵荒馬亂，諸族混戰的局面，反映戰爭的民歌本來就比較多，“梁鼓角橫吹曲”又是軍歌，其中所采的民歌也必然偏重和戰爭有關的一類。郭茂倩說：“‘梁鼓角橫吹曲’多敘慕容垂及姚泓時戰陣之事。”（《樂府詩集.橫吹曲辭序》）慕容垂和姚泓德時代北朝還不會被后魏統一。戰爭更是頻繁。《慕容垂歌》三首出于苻秦，這是秦人嘲笑慕容垂打敗仗的歌。當時慕容垂（鮮卑族）進攻苻丕（氏族）晉劉牢之救苻，慕容垂被劉擊破。第一首道：慕容攀墻視，吳軍無邊岸。我身分自當，枉殺墻外漢。這里的“吳軍”就是指晉軍，“我”是代慕容自稱。“漢”是指那些無辜犧牲的漢人。這一小小的戰役就牽涉三個民族，當時諸族混戰的復雜狀況可見一斑，而原來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漢民，身受戰禍的慘烈也可以想象了。

苻秦又有《企喻歌》四首，最能說明北歌中此類作品的特色，全錄如下：男兒欲作健，結伴不須多。鷂子經天飛，群雀兩向波。放馬大澤中，草好馬著膘。牌子鐵兩襠，弦牟翟尾條。前行看后行，齊著鐵裲襠。前頭看后頭，齊著鐵{钅互}鉾。男兒可憐蟲，出門懷死憂。尸喪狹谷中，白骨無人收。第一首活生生地描摹出健兒以豪勇自喜的氣概和聲口。后兩句的比喻使人想象輕騎陷陣，以少敵眾，所向披靡的光景。第二、三首寫出兵強馬壯，軍容很盛。第四首一本最后還有“頭毛多落魄，飛揚百草頭”二句。關于白骨暴露，頭毛飛揚的描寫，實際上揭露了戰爭的殘酷性。北朝民歌常常表現強悍好武的精神，也反映社會苦難的景象，大率如此。

“梁鼓角橫吹曲”又有《木蘭辭》一篇，是北歌中最杰出的作品。它歌唱女英雄木蘭代父從軍的故事：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惟聞通：唯）

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勛十二轉，賞賜百千強。可汗問所欲，木蘭不用尚書郎，愿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一作：愿借明駝千里足）

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貼通：帖；驚忙一作：惶）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針對這首詩出現的年代，過去有不同的說法，歸納起來約有漢魏、南北朝、隋唐三說。近來多數研究者肯定它是北朝詩。《木蘭辭》既然被記錄于陳朝人釋智匠所編《古今樂錄》，它不會出于陳代以后。這首詩的產生有北朝游牧部落強悍尚武的社會風氣做基礎。從詩中黑山以及燕山等地名，我們可以推斷出北魏以及柔然之間的戰爭就是在這個時候。

花木蘭為了能夠保全自己的老父親，毅然決然的擔負起了出征的任務，明知道出征是一項非常艱苦的任務，但是還是愿意犧牲自己，體現了花木蘭對父親的孝心，同時也體現了出了她的犧牲精神。木蘭身經百戰，歷時十年，勝利完成使命，表現了堅強以及勇敢的一面，這都是難能可貴的。在她身上體現了勞動人民的高貴品質，特別是她以女性的身份做出這一切，具有很大的意義。因為在封建時代男性中心的社會里，女子是沒有做英雄豪杰的權利的，像從軍打仗立功萬里這一類的事，是女子從來所不敢想象的，何況真地做出來了嗎？這首詩有力地說明了女子與男人一樣都有能力做出豪杰事業，對重男輕女一重大沖擊。

在過去的詩歌里有過代父贖罪的，有過為宗報仇的秦女休。親人們歌頌這些女子，本是為了宣傳孝道，但這些詩客觀上卻告訴人另一事實，就是女子也能做出不平凡的事來。這個意義大大超越了勸孝的意義。《木蘭辭》的藝術魅力遠不是上述的那些作品所能企及，木蘭的形象比較秦女休等來更為光輝，她所做的事情更為難能，它的社會意義所以更大。

《木蘭辭》屬于民間敘事詩的一種，主要表現出了民歌所具有的藝術性特點。具體來說，木蘭辭有著一個非常明顯的特色，那就是連續性采用了重疊以及排比等句調。《木蘭辭》借助這種方法，比如詩中的排比“東市買駿馬”四句，具體平列東南西北。我們從表面或者是孤立看它，這種方式是非常呆板的，然而我們將這種排比句放置中全詩當中，則就會顯得相對和諧，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有效增加了文章所具有的活潑性與動蕩性。再如復疊手法的合理應用，如“爺娘聞女來”一段，當木蘭快要回家的時候，木蘭家里人開始對其表示歡迎，該處利用三次重疊性的句調進行論述。但是這種方式的重疊并沒有使讀者感到厭煩，而是讓讀者感覺到不進行這樣的表達就難以表達出當時的那種歡樂以及熱鬧氣氛。之后，大詩人杜甫也曾經在《草堂》當中進行了有意識的模仿。

此外，本篇當中的對偶句子應用得非常多，而且應用相對精致，比如“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的論述就是非常精致的，有可能在大量文人加工之后形成的，但是大部分屬于自然性質的對句，很少雕琢，而且沒有損害到民歌的具體風調情況。“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一聯中，作者利用短短十個字準確交代好了自己將近十年的戰場經理，在敘事方面表現出了較強的功底，而且敘事非常簡練，沒有較多的重復性詞語，甚至在字里行間滲透出相對豐富的暗示。我們可以從這十個字中看出十年征戰的痛苦以及艱難，下局則稱木蘭為“壯士”，從而表現出木蘭在經過長時間鍛煉與考驗之后，已經逐漸成長為一個具有男子氣概的健兒。最終用雙兔的比喻作結束，可以看出這樣的比喻以及最終結果是非常精妙的，出人意料。從以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幾句同時也是作者對木蘭的贊賞，卻用了一個第一人稱的“我”字，代替木蘭表達出了自身的喜悅與自豪心情，卻好像僅僅是喬裝得叫人雌雄莫辯這一點狡猾。將一件相對平凡的事件完全看淡，從而使讀者感受到天真與無窮的韻味。

在階級社會當中所存在的往往是人奴役人以及人剝削人的管理制度，在制度指導下，人民總是受苦受難最大的那一個。在“五胡亂華”時期的時候，中國北部人民出于某種原因被迫四散逃亡，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饑寒貧困的程度。當時能夠反映流亡的民歌如《紫騮馬歌》道：高高山頭樹，風吹葉落去。一去數千里，何當還故處？這顯然不像平常的游子詩，風吹葉落一去千里的比喻對于大亂中人民成群的逃散才是最貼切的。

和《詩經》以及漢樂府具有相似之處，有關婚姻以及愛情的民歌在北朝樂府中也占了不少的比重，成為一個大類。有關婚姻的部分，不少寫到女子老了嫁不出去：“老女女不嫁，塌地換天”（《地驅歌樂辭》）、“老女不嫁只生口”（《捉弱歌》）。或寫到女大當嫁的時候媽媽偏不許嫁：“阿婆許嫁女，今年無消息”（《折楊柳枝歌》）、“阿婆不嫁女，那得孫兒抱”（《折楊柳枝歌》）。這是別處少見的。或許由于戰爭的影響，壯丁稀少，家無壯男，成年的女兒就是一家能夠依靠的唯一勞動力了，承擔著較大的家庭重擔。

北朝的情歌也有顯著的特色，和南方的“吳歌”“西曲”比較起來，顯然有剛有柔，質樸與艷麗，直率干脆和婉轉纏綿之別。南歌寫相似里被往往和著眼淚，北歌禮就沒有淚字。《地驅樂歌》寫與情人約會，情人不來，只表示“欲來不來早語我”的簡單責怪。

以上分三類略述北朝樂府民歌的主要內容。主要論述了北朝民歌的特點、主要內容，以及和南方樂府民歌的相似之處和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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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丹，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音樂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音樂文學。

高文金，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思政部副教授，朝陽市哲學學會副秘書長，哲學碩士，主要研究倫理學和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