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超超 (景德鎮陶瓷學院 333000)
美國國立亞洲藝術博物館“孔雀之屋”鑒賞
——令人驚嘆的東方陶瓷收藏
趙超超 (景德鎮陶瓷學院 333000)
位于華盛頓國家大草坪中段南側的弗瑞爾美術館和賽克勒博物館合稱為“美國國立亞洲藝術博物館”,是美國亞洲藝術的收藏重地。其中最令人嘆為觀止的莫過于館中的“孔雀之屋”,這件頗具傳奇色彩的展示原本是屬于英國船運大亨Frederick Leyland居室中的一間餐室,經過建筑師Thomas Jeckyll的裝飾之后,使其擁有了“藍色和金色”的奪目光彩。Freer花費重金將這間餐室從英國買下,分裝后用海輪運回了美國,最初安放在他位于底特律的別墅里,1908年又搬遷至華盛頓費瑞爾美術館永久的安定下來。
將他從伊朗、韓國、日本、埃及和中國搜羅的珍貴陶瓷擺放在“孔雀之屋”中。他最先是在1890年代開始對敘利亞,美索不達米亞和波斯的陶瓷產生興趣。雖然他從埃及和近東地區的旅行過程中購買了一些陶件,但是他的大多數藏品還是從巴黎的藝術品經銷商Siegfried Bing(1838-1905)和Dikran Kelekian(1868-1951)那里買來的。Bing在將日本藝術品介紹給歐洲和美國的收藏家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在1900年前后,他轉向伊斯蘭世界的藝術品,那里在最近幾年發掘出幾世紀前的陶瓷品。Kelekian在1880到1890年間開始銷售伊斯蘭世界的陶瓷藝術品。除了在巴黎和紐約的藝術品畫廊之外,他還在幾次世界博覽會上監督波斯館的藏品。Kelekian的藏品吸引了幾家有名的美國收藏家的注意力。
在Kelekian的收藏史中,他對1090年近東陶瓷,即美索布達米亞平原Raqqa的波斯藏品的描述是這樣的:有著沙粒質感的白色胚體和厚重的堿釉,是“色彩艷麗并附著彩虹的厚重質感”。他注意到可以通過觀察“根據自身的情感對此有著愈加深重且持久的喜愛之情”來鑒別收藏者們的程度。
Kelekian利用情感連接來鑒別收藏者們的方法在Freer身上得到了驗證。Freer是對Raqqa陶器產生興趣的第一批收藏者,他相信這樣做能夠豐富他的其他藝術藏品。1892年他開始收集陶瓷品,從日本買來的薩摩瓷器瓶使他想起了惠斯勒的風景畫,本意是用來裝飾之用的。1897到1902年間他從波士頓,紐約,巴黎等地的經銷商那里收購了來自日本,中國,韓國等的青瓷釉瓷器及其他藏品。在此期間他收入了第一件Raqqa的作品,一個以敘利亞北部中心遺址(被認為是來源地)定義命名的陶瓷文物。綠松石和綠色琉璃容器因為與東亞陶瓷的顏色系相近因此也吸引著Freer,在接下來的15年他收藏了眾多精美的藏品。在底特律,這些來自Raqqa的作品是的整個“孔雀之屋”熠熠生輝,大多數有名的作品都在現在的北墻展示著,環繞著惠斯勒的畫作La Prmcesse du pays de la porcelaine,還在與視線平行的東墻上的兩扇門之間擺放著。1908年Freer踏上了“探索圣地”的道路,他前往埃及、巴勒斯坦、黎巴嫩和敘利亞,希望加強對埃及和近東收購品的了解。“我在這一領域投資不小了”他說道,“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要盡可能地多了解”。雖然Freer投入了很大精力,但是二戰之前對于Raqqa的信息甚少,因為在那之后才發掘出Raqqa和其他敘利亞文物,方才對此有所了解。Freer相信他那些有著嚴重磨損的藏品實際上的年份要大于已知的信息。(大多數被認為是11-13世紀的作品)。但是無論怎樣,Freer還是癡迷于長期埋藏在土壤中的化學分解造成的藏品表面的殘損和乳白色紋理的呈現,其中一些釉幾乎完全被侵蝕的藏品甚至是Freer最喜歡的。脆弱而粗糙的表面讓他覺得與收藏的一些美國藝術家們使用的梭織紋理畫布的質感很像。“孔雀之屋”2011年的標示記載了Freer所藏有的大量Raqqa的作品是始于1923年進行展出的。
Freer從紐約的Yamanaka和Company藝術畫廊采購了一些鈞窯瓷器,那里大多經營日本和中國的藝術品。雖然Freer對他收藏的瓷器的歷史淵源很感興趣,但他更有興趣的是形狀和色彩的質量,這也是他自己定義和收集鈞窯瓷器的原因之一。這些獨特的鈞窯瓷藍,從藍綠色到紫羅蘭,都是燒成和冷卻過程中發生的化學反應造成的。在彩釉較為厚重的地方發生的化學變化是Freer鐘情于此的原因,他在孔雀屋展示了40多件鈞窯瓷器和其他類似的鈞窯瓷藍,他將此稱之為“藍之屋”。在惠斯勒的寓言壁畫下方有兩個斗爭的孔雀,這些鈞窯藍瓷器正好與屋內的裝飾相得益彰。
Freer在底特律的孔雀屋中安置擺放瓷器時,他在兩扇門之間的展示架上擺放了一個韓國青瓷和一個中國漢代的祭祀罐子(206BCE-220CE)。他還展示了日本江戶時期的一對緣故瓶,這兩個瓶子中的一個就是Freer與1892年之前的15年間采購的第一個亞洲瓷器。
Freer在1890年代后期開始從紐約的Yamanaka和Company藝術畫廊采購韓國青瓷。并且在1907年艾倫賀拉斯收藏拍賣會上拍下80個韓國青瓷罐。Allen是長老會醫學傳教士,與1884年第一次前往韓國負責整理朝鮮貴族墓塚出土的瓷器。孔雀屋中展示的大多是青瓷,有釉中鐵經過高溫進行還原反應的痕跡特征,明顯是在氧含量極低的火窯中燒制的。早在先于韓國時,中國就曾在12世紀發展到了這種工藝。Freer把孔雀屋的西墻(鍍金百葉窗對面)中間的6個底架都放滿了這種帶釉中鐵的青瓷,瓷器上還有灰綠色的釉,有的夾雜部分棕色,與綠色和諧統一,輕泛微光的中國祭祀罐子就在這上方擺放著。在漢朝,這些罐子原本用于祭奠往生的逝者,盛滿供奉的食物。
Freer應該是對這些罐子的紋理和銀綠色的罐面所吸引,而不是所蘊含的文化背景。大概同時期里,Freer采購了這些罐子和韓國青瓷,還有近東的Raqqa瓷器和底特律城市藝術室制作的當代藝術陶藝,所有這些都有著相似的斑駁的表面和發光的色調。并且質感對于Freer而言都與他的美式畫作色調主義相協調。
東西方審美之間的聯系在Freer的藏品中的到了最好的驗證-薩摩瓶子就擺放在漢代祭祀罐子的上方。六角形的船承載了河邊漁夫的生活場景。在他的藏品備注中,Freer將陳列室里的場景描述成“惠斯勒景觀”。Freer很中意祭祀罐子與室內裝飾形成的平行審美,以及日本和美國畫作之間的協調。1905年他得到了另一個緣故瓶,與他獲得的第一個瓶子很相似,他認為都是出自“同一個匠人”Kdno Tangen,一位江戶時代薩摩省的藝術家,師從有名的 Kano Tan,yu(1602-1674)。
通過將如此繁多的瓷器品收集在底特律的惠斯勒孔雀屋,Freer旨在提出一種集合審美元素的概念,這一愿景多年前曾在給收藏家John Gellatly的書信中寫到:“通過惠斯勒藝術品的集合,人們可以在此領略到中國和日本藝術大師的杰作,得到一次精神的升華”“當然”他還說道,“惠斯勒先生本身就是東西方藝術的結合”。當代批評家指出“Freer的想法是建造一個藝術世界可以作為各個偉大元素靈感來源的中心,這樣人們就能發掘一種藝術形式與另一種之間的聯系,并且以惠斯勒的語言來理解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