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合同法》是與非
8年多來,《勞動合同法》一直在爭議中走過,多次有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在歷年兩會上提出建議修法,近年來修法呼聲更甚。一方認為《勞動合同法》必須修改,不然不利于企業發展,一方認為越是經濟下行,越要保障勞工利益。《勞動合同法》何去何從?
《勞動合同法》要做好企業“減負器”
文丨■ 朱清建
企業作為市場經濟活動的主要參與者,對于地區和國家的經濟發展、就業安定有著重大作用,而大型企業更是以行業龍頭、地方利稅大戶、地區經濟帶動強力引擎的代名詞。然而,目前來看,企業是背著沉重的“包袱”上陣——企業稅收、社保壓力大,勞工的人工成本高,從大環境來看,我國經濟正處于增長速度換擋期、結構調整陣痛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三期”重疊期,國內經濟下行壓力大,而國際經濟發展不景氣……這些都讓企業面臨著巨大的發展乃至生存壓力。讓企業輕松上陣成為必然選擇,而從勞工方面減輕不必要的負擔成為題中之義。
“公司新招女員工,上班3天休產假,休好假就辭職。”“合同期內,說走就走,工作也不交接,檔案都是臨時的。”“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人,掌握很多核心技術,說走就走。按照合同、保密協議打官司也難,取得證據難,評估損失難”……這是現行《勞動合同法》造成勞動者違約成本低等問題的具體體現,不利于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和企業輕松上陣。沒有企業的輕裝上陣,難有企業的長足發展,也難以給社會帶來穩定的就業,給不景氣的經濟帶來活力,進而言之,也不利于帶動勞工工資待遇的提升。
需要解釋清楚的是,我們加強對現行《勞動合同法》修改,不是要破壞勞工的合法權益,不是要造成勞工現有合法合情合理權益的消損,而是要進行更加合理的修改,從而維護企業的合法權益,諸如適當收緊勞動者的合同解除權,確立勞動合同的終止制,放寬中小企業的權益;適當放寬無固定期限的解雇條件;確定對不同工齡勞動者的保護力度,比如區別對待產假、休假待遇;適當擴大勞動關系的范圍。再比如,適當增加勞動者的違約成本;對于侵害企業合法權益的,如挪用侵占單位財產甚至侵占業務款的,涉及到經濟犯罪的,應賦予企業撤銷勞動合同的權利,無需對勞動者賠償損失;加強對企業專有技術等知識產權的保護,強化保密條款,明確失密者的責任。
自由有邊界,法度亦是如此,對企業的合法權益進一步做好保障工作,才能讓企業輕松上陣,為當前的經濟發展、創新創業、就業穩定提供企業的力量。
為更公平而修改可以有
文丨■ 王甄言
《勞動合同法》該不該修改,不是一個問題。眾所周知,任何法律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不斷發展變化的,只不過,變化的方向到底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即到底是越修越好,還是越修越差。實質上是提議和最終實施修改的立場到底站在哪一邊。
法律是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守住這道防線是公眾的訴求,是社會的希望。勞動合同法是調節資本與勞動力兩個生產要素的法律關系,是否修改,怎樣修改,要在資本與勞動力之間尋找公平點,尋找二者之間的社會關系的公平點。客觀而言,既不能偏向資本而損害勞動者的利益,也不能偏向勞動者而損害資本的合法利益。
那么如何尋找資本與勞動力的公平點呢?要根據生產關系來定,這是修改勞動合同法的根本依據,離開這一點談勞動合同法的修改,就是無稽之談。目前而言,我國是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生產關系,這是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經濟制度。勞動合同法修改不能違背公有制生產關系另搞一套。但同時要牢記多種所有制為補充的特點,不可偏廢。
基于勞動者與資本的根本關系,勞動合同法的修改與否,都要守住勞動力與資本的公平底線,保障雙方的合法利益。當前經濟下行,保護企業的利益,扶持企業發展,是政府的職責,但是,要降企業成本,也要先降“五險一金”和稅費成本,實行“修養生息”,放活企業,而不是減少或漠視勞動者的利益,要求勞動者勒緊褲帶,否則,既違背基本的生產關系,也違背社會公平正義。
所以,要修改勞動合同法可以,但是,該修改的是勞動合同法不公平的地方,從而使之更加公平、完善,符合社會公理,這樣修法才不會遭到民意反對。基于這樣的目的,提議或啟動修訂勞動合同法,就要站在公平的立場,而不是為了保護某一方面的利益刻意而為,并損害另一方的利益。
《勞動合同法》修訂需要與時俱進
文丨■ 苗鳳軍
今天,時代改革浪潮全面開花,《勞動合國法》也可以進行一些修改。雖說這部法規離上次修訂才8年時間,這時間看似不長,但是現在是改革發展時代,這八年社會出現了很大的變化,不僅僅勞動者的結構出現了變化,勞動者所從事的崗位又每天都在變化著,勞動者在從事勞動過程中所需要通過法律維護的責任,和所要付出的義務,都需要《勞動合同法》從方方面面體現出來,因此這《勞動合同法》應該適時進行修訂了。
8年多來,《勞動合同法》一直在爭議中走過,多次有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在歷年兩會上提出建議修法,近年來修法呼聲更甚。一方認為《勞動合同法》必須修改,不然不利于企業發展,一方認為越是經濟下行,越要保障勞工利益。新時代,新的歷史時期《勞動合同法》承載的責任更重,更需要通過修訂《勞動合同法》來解決新形勢下,企業發展所面臨的問題和企業職工的個人利益問題,將兩者所存在的矛盾通過法來化解,形成統一的利益。《勞動合同法》應該在修改中做到與時俱進。
改革一路高唱著贊歌向未來走去,如何讓改革打造更多的民生福祉,最關鍵的還是需要法律護航,如今新國情打造出新形勢,面對企業的改革,和經濟發展中所需要解決的瓶頸問題,尤其是全國各地都在重視去產能,做到經濟轉型向綠色可持續發展,其形勢即可喜,又相當嚴峻,如何解決企業與用工之間的這個矛盾,《勞動合同法》需要發力,因此今天無論是人大代表還是政協委員提出對《勞動合同法》進行修改都是負責的態度,都是為時代發展呼吁。相信通過共同的努力,政府相關部門一定會關注百姓的呼聲,對《勞動合同法》進行修訂,相信時間不會太遠。
不必將保護勞動者與保護企業對立起來看
文丨■ 劉 鵬
從經濟和市場的角度看,當下的勞動合同法偏重于保護勞動者,多少會不利于同時保護企業。而企業特別是中小型企業、微型企業等,其受勞動合同法的過多制約,必然面臨發展掣肘,無法實現快速、高效發展,最終勞動者的工資收益等必定無法提高,甚至遭受損失。

小栗子/圖
但同時,我們必須看到的是,勞動合同法保護勞動者,其與保護企業,事實上又并不是完全對立的,甚至是相輔相成的。換言之,保護勞動者,也是保護企業,維護勞動者的權益,同時明顯也是保護企業的發展。拿工資剛性增長相關規定來說,其保護了勞動者權益,同時也是為企業留住人才,獲得凝聚力、向心力等的手段。如果不拿這樣的規定保護勞動者,依據資本追求利潤最大化本性,企業很難主動、自覺漲工資,勞動者沒有歸屬感,不被重視,生產要素中,人的因素自然無法發揮積極作用,這樣的企業,又豈能謀得更好、更快、更高效地發展?
此外,勞動合同法等法律偏重于保護勞動者,對企業保護相對不足,其法律建設初衷,并不是為了限制企業發展的,而是因為,我國企業、老板等,其法規意識不強,主動保護勞動者權益的意識不足。甚至,一些用人單位等,存在故意嚴重損害、侵害勞動者權益的現象。這與一些西方國家,資本一方會主動、自覺保護勞動者權益的情況相比,我國的用人單位等,明顯是存在嚴重不足的。企業等用人單位無法出于道德自覺和發展長遠眼光而主動保護勞動者,只能用法律來保護。換言之,勞動合同法偏重于保護勞動者,明顯是被逼無奈的。如果企業等用人單位能夠把勞動者權益保護,當成是企業權益保護的一種,不將勞動者和自己對立起來,絕不侵害勞動者權益,甚至能夠主動保護勞動者,又何必出臺“簽訂長期勞動合同”之類的死規定?
很明顯之處在于,勞動合同法偏重保護勞動者,對企業保護相對不足,其根本原因在于,我國企業和勞動者等之間,缺乏一種“共同體”的認知,沒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共同意識。特別是企業,其如果總是把勞動者放在自身的對立面,進行約束、管理、要求甚至侵害等,其又有何權利和臉面怪法律對自己保護不足?因此,應該將企業等用人單位的利益,與勞動者的利益統一起來進行看待,至少不能對立。否則,《勞動合同法》不管怎么修改,都難免會“蠶怕雨來,苗怕火。晴是錯,陰也是錯”!
修法應慎而行之,切莫因噎廢食
文丨■ 段 康
國家層面健康可持續、著遠長久的新經濟發展方式大幕開啟,企業亦應迎難而上,順應供給側改革的經濟結構調整,不斷增強自身內生動力,其間難免會有陣痛、不適。然而部分企業包括外企,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打著“原材料降不了、生產能耗下不來、物流成本高居不下”等等理由,進而“不得不降低用工成本、損害勞動者利益”來壓縮成本和轉移風險。甚至矛頭直指新《勞動合同法》,歪曲表達《勞動合同法》的宗旨意義,認為沒有考慮企業權益或者太過僵硬不夠靈活等等,這些看似“委屈”的言語無外乎是維護企業利益的牽強托詞而已。
企業發展離不開勞動者的辛勤勞作。而相比企業,勞動者屬于弱勢群體。試想,社會文明進步與發展,任何時期、任何企業不都是依靠廣大人民群眾創造和建立起來的?反之,作為美國重要的勞工立法,正是在上世紀30年代經濟大危機時出臺的。源于此,即越是經濟下行越是要加強勞動法治,保護勞動者利益。一味強調修訂新《勞動合同法》,片面強調企業利益,打壓、輕視勞動者,不但省不了成本,反而引發更嚴重的社會問題。在大批勞動者面臨下崗失業的前提下,你要更加靈活解雇他們,要取消他們的補償金,會不會引發社會動蕩,出現這類涉及勞動規制和經濟發展的重大問題,后果又是怎樣?
勞動合同作為保護勞動者合法權益,是最基本、最直接、最明確的依據。這個救濟、救援渠道原則性不能動、不能改,不能因噎廢食,而令勞動者保障無果,權益受損。如果需要修訂,以適應現今社會發展步伐,那么,更完善地、周全地保護好勞動者權益的才是亟須研究和解決的問題。
因用工修法是開法治倒車
文丨■ 黃 磊
法諺有云:“法律從他判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后了”,這句話雖然略顯夸張,卻闡述出法律天生的滯后性。然而,“令頻改則難從”,社會治理長治久安的目標,決定我們對法律穩定性有著更高的要求,朝令夕改的法律只會降低法律的威信,讓蕓蕓眾生難以適從。
法案是否需要修改,主要在于時勢背景是否發生變化,《勞動合同法》修法的呼聲不難理解:即在經濟下行的背景下,對勞工權益的重視只會讓企業用工成本越來越高,進而加劇企業的負擔,這種法律上的弱勢狀況,只會讓企業包袱過重而無法走出目前的困境。
但需看到的是,目前企業發展難的根本并不在于用工成本的提高,而在于其是否能夠及時轉型,是否能夠從“勞動力”密集型走向“知識力”密集型,能否從血汗工廠走向創造工廠。換而言之,目前用工成本的提高,只是以往勞動力過于廉價的一種正常回歸,其法律地位的強化也屬于人本主義背景下的有力修正。
“法無古今,惟其時之所宜與民之所安耳”,法律實施時間長短并非修法的法定理由,法律是否需要修訂并不是由其制定時間長短來決定,而是由其框架和結構、原則與規則是否還能夠有效解決當下的問題與糾紛,這種解決的方式和方法又是否吻合公正、公平的法律價值。古往今來,享有盛名的法典都有著極強的包容性和適用性,也展示出經久不衰的生命力,拿破侖法典、德國刑法典等等不勝枚舉。
治理和有功的標準在于是否符合時代的發展,當前經濟發展轉型的陣痛源于以往核心競爭力的消弱,源于創造力缺失下盈利能力的匱乏,亦源于對用工成本壓榨的嚴重依賴。換而言之,如果修法是為了降低用工成本,將經濟發展的動力調回到血汗工廠模式,那不僅是經濟發展模式開倒車,也是法治水平退步及野蠻化的標志。
莫讓勞動者的處境“雪上加霜”
文丨■ 葉建明

小栗子/圖
自《勞動合同法》實施以來,要求修改《勞動合同法》的聲音便一直不絕于耳,特別是在今年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情況下,其呼聲更是越來越高。而一些資方和資方代理人要求修法的主要理由有二條:一是《勞動合同法》里過高的職工福利加重了企業的負擔,企業倒閉了,受損害的最終還是勞動者;二是《勞動合同法》里的一些條款過于保護偏袒勞動者。例如,勞動者只要提前一個月前書面通知用工單位便可解除勞動合同,而用工單位要解除勞動合同,則困難重重且要支付補償金。
試問,中國企業職工真的有很高的福利待遇嗎?事實上,無論是社保醫療保險,還是高溫補貼,抑或是法定節假日工資翻倍等,這些都是職工們的基本福利。作為一個辛勤付出為企業做出貢獻的勞動者,難道基本福利都不該享有嗎?如果說把基本的職工福利也看作企業的負擔,那么是不是可以把職工的基本工資也當成企業的負擔呢?如果說連基本的福利都付不起,那么又怎么去辦好企業呢?倘若企業把職工的福利和工資壓得很低很低,這樣的就業又能比失業好多少?
至于所謂的“保護偏袒工人”論,“工人可以炒雇主,雇主無權炒工人”論,更是不值一駁。要知道,資方本身就處于強勢,如果還可以無緣無故隨便炒工人,那豈不是讓弱勢的一方更加弱勢?須知,法律需要的是盡可能平衡強弱關系,而不是去讓強者更強,弱者更弱,拉大強弱關系。其實,即便是基本的福利,基本的保護條款,很多企業依托和地方政府的硬關系,依然還是不執行或在執行的過程中走了樣。
再說“雇主不能炒員工”,事實上,處于強勢地位的資方真有心炒某個員工,是分分鐘搞定的事情。經濟下行的特殊時刻,要減輕企業負擔,這可以理解,但辦法不應只是一種,比如可以嘗試減稅降費等。如果盯著本來就很弱勢的勞動者不放,想以修改《勞動合同法》,想以減少勞動者的福利和弱化對勞動者保護來換取企業負擔的減輕,這只會進一步地拉大資強勞弱的勞動關系,讓勞動者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并同時損害勞資關系的公平公正,激化勞資雙方的矛盾,不利于企業自身的發展與社會的穩定,實屬得不償失的下下策。
為資本修改《勞動合同法》是立場錯位
文丨■ 犁一平
《勞動合同法》是一部維護勞動者利益的法律。因為,在資本與勞動者兩者之間,資本創造了工作崗位,并為勞動者提供了工作崗位,但到底用誰,由資本說了算,尤其在勞動力供大于求的條件下,就業競爭壓力大,勞動者為了得到工作崗位,不得不有求于資本,甚至依附于資本。這就注定了在勞資關系中,資本處于強勢地位,勞動者處于弱勢地位,二者的關系和話語權很不對等,所以,《勞動合同法》就要特別注重保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
當經濟下行壓力大時,經濟不景氣,企業遇到了困難,有的企業減產、停產、倒閉,工作崗位少,就業競爭壓力大,加之有的企業裁員,勞動者下崗失業現象增多。這時候,政府部門更要堅定地站在勞動者的立場,有效保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包括依法簽訂勞動合同、保障工資水平、勞動保障福利等,謹防資本趁機損害勞動者的利益,更不能聽資本的一面之詞,為了保護資本的利益修改合同法。
另一個不得擔憂的問題是,在經濟下行環境下,資本結成利益同盟,或利用他們同政府官員的“交情”,或者利用部分企業家的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身份影響勞動合同法的修改方向,或者“收賣”修改勞動合同法的專家,把資本的“私貨”摻雜進去,從勞動合同法的源頭損害勞動者的利益。
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在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名單中,資本的比例比勞動者多得多,勞資雙方的話語權很不對等,往往資方聲音強大,勞方的聲音弱小甚至“沉沒”。同時,在多元價值觀和物質時代,有的“磚家”也拋棄了“斯文”,一心“向錢看”,奉行“拿錢財替人消災”的精致利己主義價值原則,替資本充當“代言人”,不遺余力地吶喊助威,顛倒是非,混淆黑白,攪混水,結果,被“磚家”忽悠,上了資本的當。
因此,在“眾聲喧嘩”的“民主表達”時代,政府部門要學會傾聽,善于傾聽。就修改勞動合同法的“資本提議”問題而言,千萬不能偏聽,要兼聽,既要傾聽民主政治渠道的“聲音”,又要傾聽來自媒體、輿論和坊間的聲音,尤其要打撈“沉沒的聲音”,把資本宏大的“哭泣聲”所掩蓋的“勞動者聲音”聽清楚,切實不能搞“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為資本修改勞動合同法,并損害勞動者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