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劉 易
季塔連科的中國情結
文丨劉 易
“中國和俄羅斯有一百萬個理由永遠在一起,但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分開。”季塔連科是研究中國哲學史、中國政治及俄中關系的著名學者,是俄羅斯“漢學泰斗”。他所領導的俄科學院遠東研究所,被譽為俄羅斯的“漢學家搖籃”。

“我們的心在燃燒,我們的心在哭泣……他的辭世,影響深遠,他為科學、為俄中關系所做的一切無法用數字衡量。”在季塔連科的悼念儀式上,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代所長盧賈寧說道。
季塔連科是研究中國哲學史、中國政治及俄中關系的著名學者,是俄羅斯“漢學泰斗”。他所領導的俄科學院遠東研究所,被譽為俄羅斯的“漢學家搖籃”。
一生著述頗豐的季塔連科,有300多篇學術作品,學術專著25本。他歷時15年,編纂完成《中國精神文化大百科全書》,這部巨著被俄羅斯學者稱為“俄國漢學的一面鏡子”。
季塔連科這個出生在西伯利亞偏遠鄉村的青年,中學時就對中國產生了濃厚興趣。他被古老的中國文化、哲學深深吸引,俄譯本的《論語》、《孟子》《墨子》早就爛熟于心。
1953年升入莫斯科大學哲學系后,季塔連科開始學習漢語。1957年2月,作為第一批蘇聯留學生,他踏上了莫斯科開往北京的列車。在北大的兩年間,他跟隨北大哲學系教授馮友蘭學漢語,又跟隨馮友蘭的女婿、著名的哲學史專家任繼愈學辯證法。1958年中國“大躍進”時期,他還扛起鋤頭、鎬頭,挑上扁擔,與大家一起到北京郊區參加勞動。
在《俄羅斯漢學家季塔連科:半個世紀的中國情緣》中寫道:當季塔連科一手拎著一土籃農民贈送的地瓜,一手拎著一土籃農民贈送的花生,回到北京大學的時候,他對中國無疑有了進一步的理解。
當時,為了與在中國結識的新婚妻子團聚,季塔連科轉學來到上海復旦大學,成為新中國成立后復旦大學第一個、也是當時唯一一個外國留學生。在復旦大學,他聆聽了許多名家的課,輔導他中國哲學史的是與他年紀相仿的潘富恩。
多年之后,潘富恩這樣回憶:“我每周四次到季塔連科家講授中國哲學原著。他非常用功、刻苦,夜以繼日地攻讀古漢語,讀得兩耳發聾,最后連說話也常常‘之乎者也’起來。他畢業論文選定以《墨子思想研究》為題,我就根據孫詒讓的《墨子間詁》來解讀。整整花了兩年半時間輔導他,直至他的《墨子思想研究》論文答辯結束為止。”
在復旦大學知名留學生校友名單中,位居第一的就是季塔連科。1962—1965年,季塔連科到蘇聯駐上海總領事館和蘇聯駐中國大使館任研究員職務;1965年后的20年時間里,季塔連科回到莫斯科一直擔任蘇共中央中國與遠東問題首席顧問。
后來,雖然季塔連科已回到莫斯科工作,但按照當時蘇聯政府的要求,他每年都會來到中國,了解中國的政治氛圍,尋找改善兩國關系的契機。在蘇聯,季塔連科為介紹中國文化積極奔走,他主持出版兩卷本的《中國古代哲學》,詳細介紹孔子、孟子、荀子、老子、墨子等古代哲學家……
直到離世,這位80多歲的老人仍時時牽掛著中國的發展進程和社會狀況,關注著漢學研究的成果和趨向。他對中國有割舍不斷的情結:“我本人生活中最幸福的事情都發生在中國。”
季塔連科是研究中國哲學史、中國政治和現實問題、俄羅斯與亞太各國及俄中關系問題的專家,大量作品被翻譯成外文。
中國哲學史方面,季塔連科的代表著作有《古代哲學家墨翟及其學派與學說》《墨翟及其學派對中國哲學和社會政治思想的影響》(第二卷)等。除此之外,季塔連科還編輯了《中國哲學史》,為《中國古代哲學》寫序言。
1994年,在季塔連科的領導下,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編纂的《中國哲學百科辭典》出版。這部書收錄了中國哲學和文化術語、哲學文本、哲學流派、中國思想家以及研究中國精神傳統的中西俄三方學者的相關詞條1500余個,在西方漢學界獨樹一幟。在此基礎上,他又主編了《中國精神文化大百科全書》,這是一部多卷本、跨學科的巨著,俄羅斯學者將其稱為“俄國漢學的一面鏡子”。
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資深研究員亞歷山大·弗拉基米羅維奇·羅曼諾夫說:“這部俄文版《中國精神文化大百科全書》試圖綜合描述從古至今的中國文明,展現其獨特性、內在完整性及豐富多樣性。該書并不是將中國文化展現為一種過時的‘博物院古董’,而是呈現了中國文化動態發展的現實狀況。”
中國政治和現實問題、俄羅斯與亞太各國及俄中關系等問題研究方面,季塔連科也有很大建樹,代表作主要有:《亞太和遠東地區的和平、安全與合作問題》《俄羅斯和東亞:國際與文明間的關系問題》《俄羅斯面向亞洲》《中國:文明與改革》《俄羅斯:通過合作求安全·東亞的向量》等。
季塔連科這方面的研究成果還表現在由他主持完成的一些重大課題上,如題為《俄羅斯的亞洲戰略》,課題組的主要成員基本上都是他所領導的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的中國學家。在該書中,季塔連科為俄羅斯讀者描繪了一個客觀、真實的中國。該書貫穿始終的思想只有一個——俄羅斯和中國只有永遠做好朋友、好鄰居、好伙伴,永遠站在一起,才能夠解決我們的問題。
在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集體著作《現代化和改革征途中的中國(1949—1999)》中,也滲透了季塔連科的辛勤勞動,這是一部跨學科的俄中關系史研究力作。
中國共產黨“十八大”剛一結束,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所在季塔連科的領導下立即組織翻譯了《中共十八大》一書,還出版和翻譯了大量的關于中國文化、歷史與當代現實的書籍和小冊子。
季塔連科不僅是一個杰出的漢學家,也是一個出色的組織管理者和社會活動家。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一直是在漢學研究領域提供重要理論和分析文獻的主要機構。季塔連科擔任所長后用20多年的時間,使遠東所的組織機構不斷完善,工作效率不斷提高,成為俄羅斯總統辦公室、俄羅斯聯邦議會主席團、國家杜馬、外交部、外貿部等國家機構的智庫,一直致力于加強俄中關系。
卓越的社會活動家季塔連科還是俄羅斯聯邦功勛活動家。除了從事科研和科研組織工作外,他還積極承擔了大量社會工作。每逢中國有重大的人事或制度變革,或者發生了被國際社會廣為關注的事件,季塔連科都會被請出來發表見解。
季塔連科是“中國模式”的堅定支持者,他撰寫了大量文章,在高端訪談和各種座談會上積極介紹中國現代化成功經驗。他認為,中國實現現代化、成功解決內外矛盾的經驗,不僅為發展中國家樹立了鮮活的榜樣,提供了切實可行的現代化模式,更為它們與中國發展合作提供了廣闊的平臺。
他反對“中國威脅論”,是俄羅斯“俄中友好協會會長”。在俄羅斯,一些親西方媒體向俄民眾傳播了不少關于中國“擴張、威脅”論。為了增進俄社會對中國的了解,季塔連科及其領導下的“俄中友好協會”則盡最大努力介紹中國的實際情況,以正視聽。
在舉世矚目的中國共產黨“十八大”召開前夕,季塔連科說道:“中國共產黨的創新,就像中國菜一樣,把原本看起來不能結合在一起的東西互相融合,非常獨特,找到了一條自己的路。”
至于“中國經驗”,季塔連科認為:中國的經驗是革新傳統社會主義的概念,革新現代化的理論,建設的初級階段社會主義的理論,這些都是具有偉大的意義。中國的經驗對于發展中國家特別有益。中國有兩大優勢,一個是中國會學習。中國具有6000年的文明歷史,中國人不僅“古為今用”,更重要的是“洋為中用”。第二個是中國會找朋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為自己的發展,建立朋友式的關系。
“十八大”后,國家主席習近平選擇的第一個出國訪問國家就是俄羅斯。季塔連科說:“習近平同志剛一當選中國國家主席,就把俄羅斯作為首選國家,對其進行國事訪問,這是俄中關系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政治事件,訪問突出強調了俄中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性質。俄羅斯人民熱烈歡迎習近平主席訪俄。”
在季塔連科50多年的漢學實踐活動中一直貫穿著一個基調,那就是主張中俄友好:“中國和俄羅斯有一百萬個理由永遠在一起,但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