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王 然
石贊清 揚民族之氣節
文丨王 然
在天津近代史發端的那種國難當頭、外侮亟甚的情況下,石贊清表現出了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民族氣節,他面對外敵所進行的不屈不撓的斗爭,他在外寇面前發釋出的可歌可泣的高貴品格與精神而被記錄于許多津門文人的詩文中。

石贊清(1806—1869),貴州省黃平縣舊州鎮石牛寨勇村人,晚清名臣。石贊清系孤兒,家境極貧,少年時期在舊州度過,后往貴陽依靠伯父、岳父資助讀書成名。應貴陽童子試,名列前茅。清道光十五年(1835年),贊清恩科中舉,十八年(1838年)赴京會試中進士。先后任直隸、阜城、盧北知縣,盧龍撫民通判、永定北岸同知、順天府治中、海遠主事、天津知府兼團防順天府尹、刑部侍郎、各省舉人閱卷大臣、直隸水利總督、直隸布政使、湖南巡撫(湖南省長)、太常侍卿、都察院左副御史、工部右侍郎兼管錢法堂主事。
石贊清任天津知府時,正值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時值咸豐八年(1858年)初夏,英法俄美30余艘戰艦、約4000兵士集結于大沽口外;清軍則在炮臺部署官兵3000人,設炮位500余座,并在周圍駐兵7000余人。本來,在兵力對比上,清軍是占著優勢的。但在前線督戰的直隸總督譚廷襄、直隸布政使錢炘和等,卻畏敵如虎,一味求和。錢與敵酋會談,竟無恥媚言“有緣千里來相會”(《確對》);有人進言“某處可以御敵,某處可以接應,某處可以屯糧”,錢氏竟哂笑道:“朝廷命我輩來,真命我打硬仗乎?哄其去足矣!”譚氏亦贊其語(“譚公是之”),“一味因循,毫不設備”,“欲含糊了事”,只將“所運大炮、器械及糧臺重物,皆列于海口,以壯存觀”(郝福森《戊午英夷犯津紀》)。這樣,當敵人向大沽炮臺發起兇猛進攻時,炮臺自然不免陷于敵手了。
大沽炮臺一陷敵手,譚、錢等督戰大員率先逸逃,從大沽到天津,百里間奔竄得凄凄惶惶,守土重則全然丟于腦后。長官既逃竄于前,兵士自無心戀戰,于是,出現“大兵敗后,遍地跑掉靴鞋無數”(《確對》)之狀,那情勢,洵如天津詩人華長安所寫:“一潰軍威不再揚,官兵逃散似飛蝗”(《西岳兩個和尚題詩八首》以下簡稱《八首》)。
而后,敵艦沿海河直抵天津城下,以大兵壓境之態,等待清政府派員來滿足其侵略要求。
“指揮失策不知兵”的袞袞諸公銷聲匿跡了,駐津清軍亦“兵戈無數委泥沙”,全作鳥獸之散,那么,手無一兵一卒的郡守石贊清,該當如何呢?他將以怎樣的態度面對兇焰正熾、兵臨城下的強敵呢?
此時,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所肩負的責任:敵雖兵臨城下,但城池尚在,無論如何,也要盡力將孤城守住,以保障城內百姓之安全。于是,他當眾“聚水二甕于堂階曰:‘夷如入脅,則吾與妻死此矣!’”(《天津府志·宦跡》)這種斬釘截鐵般誓與津城共存亡的決心宣誓對津人鼓舞極大,當時便有人評價曰:“此際闔郡驚憂、哭喊奔逃矣,其守城文武官員,概將眷屬挪移,始終未逃者,僅府尊之家眷也(無名氏《天津夷務實記》,以下簡稱《實記》)!”
見到知府大人能如此與民共安危,城中百姓人心始稍定。石贊清遂與天津知縣尹佩玱“募城勇千名,以資保衛天津城”,并“與民約背城一戰”(《確對》),“誓與共保危城”(《天津府志·辛榮傳》)。為解決武器之不足,他還專門“出示收買鳥槍”(孟繼坤《書事》)。
一日,英兵一隊百余人,以尋找被居民搶去的白帽、獅子狗為名,入城尋釁。城官緊閉東門,他們竟“越墻斬關,蜂擁而入”(丁運樞《張公襄理夷務紀略》,以下簡稱《紀略》),并“揪去官與兵七人”為質(《確對》)。
石贊清于府衙聞知這一消息,怒不可遏,即傳令城勇備戰。他本人也手提寶劍一口,挺立街頭,以待來敵。敵人“見城廂內外,防范嚴整”,非常驚恐,趕緊通過翻譯大聲喊叫:“我等進城,只為尋犬,毫無別意,萬勿用武。”(《紀略》)旋即從城中撤去。
此次沖突,雖未釀成大戰,但石贊清那種毫不畏敵、與民同仇敵愾的精神,卻給全城百姓留下深刻印象。事后,天津詩人特以詩詠之,其中“切齒郡守橫寶劍”(《八首》)一句,鮮明刻畫出了石贊清的剛烈形象。
英法俄美四國艦只在天津侵駐近50日,直至《天津條約》簽訂,始陸續撤出。這期間,由于石贊清率全城百姓嚴陣設防,城內幾乎未受外兵騷擾,石贊清因此大受津人之擁戴。
咸豐十年(1860年)春,石贊清因病辭職告歸。消息傳開,津人頗受震動,此時,海氛未靖,外敵仍欲犯我津門,人們皆希望這位“潔己愛下,深得民心”(《天津府志·石贊清傳》)的郡守仍能留任。
于是,士紳經過商議,派代表至天津道轅,上書挽留石贊清,其書曰:“竊自天津府知府石大公蒞任以來,整躬率物,早傳封鲊之廉;察吏安民,并化飲羊之俗。能使案無留牘,冤雪覆盆,誠古之量二千石也。今聞因病辭官,上書求退。某等夙承幬覆,仰荷栽培,如童蒙之投明師,恩深教誨;如嬰兒之望慈母,愿切瞻依。臥轍爭先,率同儕而留石奮;陳詞恐后,效古人之借寇恂。此則出自眾心,實難緘口者也。”(《紀略》)
建設學習小組的主要內容由建設小組凝聚力、學習氛圍及合理安排成員分工三部分組成。小組凝聚力與學習氛圍的建設要靠教師長期引導,而合理安排成員分工則要靠學生自主摸索,根據組內成員特長進行安排。一般而言,需要組長監督,語言能力強的學生進行發言提問,思維活躍的學生進行質疑,還要有學生進行知識總結等,但這些角色又是動態變化的,可以一人分飾多角。例如在學習《贈汪倫》一詩時,需要有學生發言提問,需要有古文功底深厚的學生進行知識點歸納,需要學生舉一反三,還需要學生幫助組內成員提高。不管如何分配角色,都要保證組內成員有互幫互助精神,保證每位組內成員都能共同進步。
津人挽留石贊清,期冀的是他“定必捍衛有方,作三津之保障”,這一點,作為石贊清上司,自然亦會同有其思,所以很快傳諭:“石太守準留天津”。津人聞訊大喜,又派代表“赴道轅叩謝”。
石贊清終于被留在了天津,但他本人恐怕絕不會料到,一場更嚴峻的考驗,正在等待著他。
就在石贊清辭官而又被留任的這一年,英法聯軍為迫使清政府互換條約文本,再次攻陷大沽炮臺,30多只敵艦載10000多名侵略軍,沿海河直犯天津。
這一次,敵人“先派兵登東關城樓,插豎旗幟”(《紀略》),然后對城區宣布軍事管制。盡管津人希冀石贊清能“作三津之保障”,但駐津清軍早已土崩瓦解,散佚無蹤,即令石贊清有心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即倒,此際他也只能徒喚奈何了。
敵占領天津城后,下令所有中國官員讓出衙署,由其首腦駐扎。許多官員紛紛避讓。但寧死不屈的石贊清卻不聽這一套,他堅守府署,就是不肯離開。《天津府志·本傳》曾記述道:“夷分住官舍,唯贊清毅然不去,夷令其去,(贊清)曰:‘取吾頭以往,官舍不可讓也!’”在他的堅持下,府署始終未被敵占去,“夷居天津數月,贊清終不離衙署”(《天津府志·本傳》)。
9月14日,“英國突來馬隊二百余名,步隊數名,空輿(即空轎)一乘,直至伊署堂廨。石太守迎出,強納輿中。吏役阻止不及,飛舁至海光寺南營(敵之兵營)”。
石知府為敵抓去,這消息一傳開,闔城沸騰,人們摩拳擦掌,紛紛欲入敵營救出石大人。天津縣令及天津紳商數人,代表津民來到海光寺,警告敵酋:“石太守為津民所愛戴,今接入營中,人民憤激。”敵酋詭稱:“石太守為官清正,亦所素聞,緣此地有無知之人,拋擲瓦礫,時行偷竊,特請到此彈壓。”其實,此不過是一種“飾詞”,其內情,系緣英人“趕府討車未允,遂將太守劫入營中作質”。代表當即看望了被押在敵營的石大人,“太守怒罵英國人,其剛烈之風,令人佩服”(《紀略》)。
代表見敵無意放人,遂回城“傳知各街鋪戶人民數千”,“在城內問津書院齊集”,擬“同往海光寺迎接”。敵人“見人民遮道,亦頗震驚”,趕緊答應:“即送太守回衙。”于是,“本郡人民數萬,沿途跪接,自南關外,直至府署,幾無隙地,此亦足征其夙孚民心矣”(《紀略》)。
據《天津府志·本傳》載,當敵人見“民情洶洶”而生恐,讓石趕緊離營時,“贊清不可,曰:‘吾如何來,當如何歸也!’”敵無奈,只得“復命五百人為前導,以肩輿(即抬轎)送之歸”。連敵人也不由伸出大拇指贊嘆:“此好官也!”
鑒于“石郡守被執,誓不欲生”的絕食斗爭精神,津人孟繼坤特撰聯頌之,其上聯為“固磐石于津門,石郡侯貞如介石”(《津事回目》),此聯語實在道出了石贊清威武不能屈的硬骨頭品格。
石贊清在天津治政四年,潔身愛民,深孚眾望。在外敵入侵之時,維護民族尊嚴,不為外敵所屈服,天下人以其節操高尚,把其比為“漢代蘇武”。當石贊清離津到京赴任時,天津百姓為之歌曰:“為國為民天津府,剛毅不撓胸有主。”
20年后,貴州遵義籍外交家、散文家黎庶昌在貴陽祭祀石贊清時,見其“墓道之文未具”,深恐石公“遺事湮軼”,于是勒石為銘,以讓后人可考。黎庶昌在《工部侍郎石公神道碑銘》中寫道:“擾擾群生,孰能無死?泰山鴻毛,惟其所止。止得其所,死則死耳。求死如飴,時或不死,大節炳完,如石公是……”這不僅詮釋了生死的意義,而且對石贊清在天津時抗御外侮、視死如歸、高揚民族氣節的大無畏精神給予了高度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