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學同聲

曉明

兩會時，有關《勞動合同法》的爭吵火藥味兒很足。經濟學家張五常嫌不夠勁兒，兩會后又放一炮，即他3月19日在鳳凰財經和博學大講堂聯合主辦的論壇上的講話：給中國經濟的11項建議，第一項就是關于《勞動合同法》的，引述如下，為方便國內讀者閱讀習慣，三兩字句有調整：

《新勞動合同法》一定要取締或替代。這部法是中國經濟發展從極盛轉向疲弱的導火線。我發表過11篇文章，大聲疾呼，力陳該法會是中國經濟發展從強變弱的轉折點，皆石沉大海。不久前樓繼偉先生說這部法要修改。這不對，這部法要撤銷，或以私訂合約替代，不要改。

我研究經濟超半個世紀，被西方譽為合約經濟學創始人。該洋洋98條《勞動合同法》是從西方抄襲的，亂抄一通，合同或合約的用途何在，他們沒考慮過，是悲劇。我們要知道，勞動力或生產要素合約是一種產品市場合約的替代，用以協助謀取分工合作可以帶來的巨利。該合同法大幅提升了分工合作的交易費用，使工廠紛紛拆細，也使外資見而生畏。

雖然不少地方干部招商時說不執行該法，但打起官司法庭要判案。恐嚇或勒索的行為無數，受益的是一些小律師及專于搞事的人。一般不會直向法庭，以小款和解常見。當然，這部法對從事高檔產品的大機構為禍較少，但高檔的發展不能沒有低檔次的在下面支持。

我建議，要采用合約退出的方法來逐步替代政府的《勞動合同法》。這是說，勞資雙方可以選用私訂的合約，你情我愿，條件如何政府不要管。凡有私訂合約的，政府的合同法無效；沒有私訂合約的，該法依然有效。

這個建議豈止火藥味兒十足，都趕上核沖擊波了。

張五常可不簡單，他是國際知名經濟學家，新制度經濟學和現代產權經濟學創始人之一。早在2007年10月，《勞動合同法》還沒實施，張五常就表達了不同意見，“我一看這98條，就知道如果真的執行，中國經改大限必至……如果真的執行，會全面否決分工合作的合約安排，大幅提升分工合作的交易費用……重點是政府不要左右雇主與被雇之間的合約。”

是這樣嗎？財政部部長樓繼偉深以為然，不然也不會兩度發聲。他的意見有這樣幾點：現行用工制度脫離勞動生產率，工資剛性上漲；企業的法律遵從成本很高；強化了職位保護，造成勞動市場僵化；降低了企業人力資本的投入。其中“遵從成本”的意思是，企業為遵從法律要求，在辦理相關事宜時所付出的代價，如簽訂勞動合同的談判成本；因爭議走向法庭的費用支出；調整企業規章和具體用工時的考量和協調成本等。

也許很多人還沒有弄清遵從成本是什么意思，就對樓繼偉的言論展開了批評，甚至謾罵。新浪微博一博主表示，“樓繼偉是想讓我們綁在血汗工廠的破車上。”很多人稱看不懂他的邏輯，意欲人肉，“好好查查他。”新浪另一微博Se Kong Se Kong表示，“代表資本家講話就不是好人！”

吊詭的是，引發這場爭論的，不是與勞資關系勾連緊密的人社部和工會，而是財政部。對此，樓繼偉的說法是，“財政部是個宏觀部門、綜合部門，看到這些問題要指出來。”今年2月29日，人社部終于發聲了，部長尹蔚民答記者問時說：“人社部正在進行積極研究，適時提出意見。”而在2008年9月20日，尹蔚民是這樣說的：“我不認為《勞動合同法》造成了用工機制的僵化，勞動者有權利選擇單位，單位也有權利選擇勞動者……”

對此，工會的聲音非常少，在網上很難搜到，倒是中國勞動關系學院的學者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我們可以理解為這是代表工會發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