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之殤
——安徽省池州市森林公安局貴池分局偵破“小天鵝系列案件”紀實

許家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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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之殤
——安徽省池州市森林公安局貴池分局偵破“小天鵝系列案件”紀實

許家興

守護生態 責無旁貸

安徽池州，位于安徽省西南部，北與安慶市隔江相望，南接黃山市，西南與江西省九江市為鄰，是安徽省“兩山一湖”旅游區的重要組成部分。池州環境優美，生態優良，森林覆蓋率達57%，是中國第一個生態經濟示范區，擁有升金湖國家級濕地自然保護區。

升金湖，又稱中國鶴湖，位于池州市東至境內，因湖中日產魚貨價值"升金"而得名。1986年被列為國家重點水禽自然保護區，1988年被編入《亞洲重要濕地名錄》。升金湖湖區面積達132.8平方公里（東至縣占102.26平方公里，貴池區占30.54平方公里），氣候溫和，水質優良，自然植被繁茂，是候鳥越冬棲息的理想處所。每到秋冬季節，前來越冬候鳥超過66種。屬于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的鳥類有白頭鶴、白鶴、黑鸛等5種，屬于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的鳥類有白枕鶴、小天鵝等16種。為了保護這些人類的朋友，當地政府加大了宣傳力度，池州人愛護野生動物的意識普遍提高。讓池州市民倍感自豪的是，近幾年，每到秋冬季節，在池州城區周邊的小湖泊里，人鳥和諧共處的溫情畫面隨處可見，白天鵝則是一段段故事中當仁不讓的主角。

擔負著這片熱土生態文明保護任務的池州市森林公安機關，一刻也沒有放松警惕，鷹一般地守護著這些大自然的精靈。

2012年12月份，池州市森林公安局貴池分局通過掌握的線索，經過省森林公安局指定管轄，在周邊森林公安機關的密切配合下，一舉破獲特大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稀野生動物小天鵝系列案件。繳獲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小天鵝16只，其中死體11只。2013年6月，安徽省池州市貴池區人民法院以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判處主犯方某有期徒刑10年，并處罰金5萬元；判處被告人吳某有期徒刑2年，緩刑3年，并處罰金1萬元。其余3人均被依法判處刑罰。

該系列案件的偵破和判決，有力地打擊了破壞野生動物的違法犯罪行為，極大地震懾了違法犯罪分子，讓池州城避免了一場類似20世紀80年代初轟動京城的“白天鵝事件”的發生，也證明了池州市森林公安機關在生態文明建設中是一支值得信賴、可以信賴、戰之能勝的隊伍。

案發池州

每年的秋冬季節，為了做好候鳥南遷通道的保護工作，池州市森林公安局都會組織民警開展候鳥南遷通道的清查工作，一是加強宣傳教育，另外一個就是摸排違法犯罪線索，力圖將對候鳥的殺戮控制在萌芽狀態。經過一段時間的清查，池州市森林公安局殷匯森林派出所民警基本上對相關場所都跑了一個遍，而隱蔽力量的工作正在進行當中。有時候，隱蔽戰線比浮在面上的清查效率更高。

2012年12月17日上午10時左右，池州市森林公安局殷匯森林派出所所長許家興接到線索，稱有人準備在貴池區境內交易保護動物小天鵝。在貴池區境內交易？小天鵝哪里來？犯罪分子是哪里人？一連串的問號在拷問著民警。這也難怪，在殷匯森林派出所十幾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非法獵捕天鵝的案件。案情立即匯報到區分局、市森林公安局。市局主要領導高度重視，立即指示民警加強與舉報人的聯系，充分掌握案情，同時，趕赴貴池分局，靠前指揮。在市森林公安局局長方文平的直接指揮下，偵查民警根據線索前往池州與銅陵交界處的青通河大橋附近布控。然而，當日下午14時，嫌犯突然改變交易地點至銅陵大橋附近。由于銅陵大橋屬于銅陵市管轄，有人建議立即向銅陵市森林公安機關通報，由他們接管案件。方文平局長考慮到在這個關鍵點移交犯罪線索，是極不負責的行為，當即否定了這個方案，重新統一了參戰民警思想。他要求參戰民警，大戰在即，無論是將來案件誰管轄，當務之急是打擊違法犯罪行為，保護周邊野生動物棲息環境。下午14時20分，參戰民警分乘兩輛車，來到銅陵大橋交警中隊對面路段預先設伏。14時50分，一個中年男子乘兩輪摩托車進入設伏圈，摩托車停靠在路邊一輛越野車邊，該中年男子向越野車駕駛員遞交了一個裝得滿滿的黑色塑料袋后，便鉆進車內。早已等候多時的民警，如同神兵天降，將正在數錢的嫌疑人當場抓獲，現場繳獲3只活體小天鵝。

經過連夜突審，犯罪嫌疑人周某某，男，安徽省無為縣劉鋪鎮人。周某某交代3只小天鵝是其在銅陵市人民菜市場做水產生意的姚某手中收購而來，因為事先在網上和貴池的買家聯系了交易地點，由于怕被池州森林公安抓到，所以改到銅陵市交易，本以為沒有什么事情，沒有想到還是被池州森林公安抓到，但是他不知道姚某具體叫什么名字，也沒有聯系方式。鑒于案情跨市，池州市森林公安局將案情匯報到安徽省森林公安局。是繼續偵查下去，還是移送銅陵市森林公安機關偵查？參戰民警以一種興奮又有些失落的心情在等待著安徽省森林公安局領導的決定。

甕中捉鱉

“我局對池州市森林公安局民警不計得失，果斷決策，予以肯定，同時，將該案件以及該案件衍生出來的系列案件指定由池州市森林公安局貴池分局管轄”。參戰民警等來了上級的肯定，等來了上級的命令，等來了省局領導的信任。

貴池分局的民警知道，這場打擊販賣珍稀野生動物的戰斗正式開始了。針對案情，首要任務是抓獲姚某。2012年12月18日上午，已經一夜沒有合眼的民警在池州市森林公安局局長方文平親自帶領下趕赴銅陵市，在當地森林公安機關的配合下對姚某情況進行了偵查。偵查發現，銅陵市人民菜市場做水產生意的有2個姓姚的，其身材、年齡相仿，一時難以確定具體的人員。為了不打草驚蛇，辦案人員悄悄地撤出了銅陵市人民菜市場，來到銅陵市公安局，請求協助調查。但是當辦案民警再次來到銅陵市人民菜市場的時候，其中一人已經關門歇業。銅陵市公安局立即對正在營業的姚某進行了調查，排除了其作案的嫌疑。關門歇業的姚某有重大嫌疑！難道姚某已經聽到了風聲？經過仔細的外圍偵查，原來姚某因為家中有事，提前關門辦事情。經過和銅陵市公安局協商，決定明天上午再來現場實施抓捕。

2012年12月19日上午10時，辦案民警在銅陵市公安局的協助下，將正在攤點營業的姚某當場抓獲。經過現場搜查，在姚某攤點當場繳獲國家保護的“三有”野生動物鳥類死體4只，以及大量出售的野生動物的賬單。

大案浮現

12月19日下午14時，辦案民警將犯罪嫌疑人姚某帶至池州市森林公安局殷匯森林派出所進行訊問，訊問中，姚某很快地交代了其銷售3只活體小天鵝給周某某的事實，但是對其賬單上大量出售的野生動物來源含糊其辭。辦案民警判斷這是一條大魚！為了穩住這條大魚，辦案民警不但沒有扣押姚某的手機，而且還讓姚某繼續使用手機，但是要求其使用免提接聽電話，而且不得告訴對方自己被警方控制的消息。下午4時，姚某的手機再次響起，可是姚某卻不像先前那樣果斷、迅速地接聽，而是遲疑、猶豫，似乎有些忐忑。這個并不明顯的表現，被一旁觀察的殷匯森林派出所許家興準確捕捉。難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辦案民警當即對姚某進行了簡單的思想教育，指出這是姚某立功最好的機會。解除了思想顧慮的姚某終于摁下了接聽鍵。

“喂，姚老板吧？”

“恩，有什么事情？”

“我這里有一批貨，你要不要？”

“什么貨？”

“白的，我家里有十幾只，你要是要，我就送過來。”

“是死的，還是活的？”

“死的。”

“多少錢一斤？”

“40塊可行？”

“那你等一下再聯系，我考慮一下。”

“好的。”

姚某在民警的指示下，暫時結束了通話。

原來，來電的是一個姓方的，安慶市樅陽縣人，平時和姚某有水產生意上來往。

白的！十幾只！白的就是指小天鵝！辦案民警再次對姚某進行了思想教育，要求其配合森林公安機關“釣”出另外一條大魚！姚某表示會按照民警擬訂的方案配合工作。

時間不長，姚某的電話再次響起。

“姚老板考慮得怎么樣了？”

“你都把我吧，就是價格可能好點，現在這個時候，我們也不太好賣”。姚某按照民警的要求在電話里和方某進行了討價還價。最終，姚某在辦案民警的控制下和對方達成了協議，以每斤48元的價格收購對方的天鵝。

“那姚老板，我們就這么說好了，我明天早上搭車送過來。”

“搭車不安全，現在查的特別緊，你今天晚上七八點送來。”

“晚上不方便，我沒有車子。”

“你包個車子，車費算我的，可以吧？”

“那可以，那我晚上七八點左右到，你到哪里接我呢？”

“我在銅陵大橋那里接你。”

人贓俱獲

十幾只！這是一起特別重大刑事案件！特別是當大家得知已經全部是死體的時候，個個義憤填膺。辦案民警立即將案件匯報到上級森林公安機關。鑒于案情重大，生病住院的池州市森林公安局貴池分局局長陸志敏不顧身體，立即成立專案組，親自任組長，全力偵破案件。

2012年12月19日17時，冬天的雨夜早早降臨，設伏民警冒著刺骨的寒風，悄然和夜色融為一體。銅陵大橋在夜晚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繁雜的車流是這個寒冷的夜晚唯一的固定節目。這時候，對設伏民警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寒風中，就著雨水，將事先準備好的面包吃下去。2個小時過去了，設伏民警身上早已經被冰冷的雨水淋得濕透，可是仍然沒有見到嫌疑車輛。

姚某被抓的消息會不會走漏？這么冷的天，嫌疑人到底會不會來？設伏民警的心情漸漸地凝重起來。19時30分，方某妻子打來電話：“白的”已經裝上車子，她和方某一起馬上出發，將在22時左右到達。隨后，向姚某發來車牌號碼。這個消息振奮了全體參戰民警，寒冷似乎也被驅走了好多。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22時許，一輛紅色的面包車從樅陽縣方向快速通過設伏區域向銅陵市區方向駛去，很快消失在民警的視線。難道是被嫌犯發現了？還是嫌犯虛晃一槍。設伏民警來不及多想，迅速集結，向銅陵市區方向搜索。1000米過去了、2000米過去了，民警們的心情越來越緊張。突然，一輛停靠在便道上的紅色的面包車讓大家興奮不已，正是嫌疑車輛！設伏民警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和剎車聲音同時，全體參戰民警按照事先預定方案一擁而上將車內的2名犯罪嫌疑人當場抓獲。經過現場檢查，民警從交易車輛后備廂內繳獲了11只小天鵝死體和準備交易時使用的電子秤。可是，唯一沒有看見，在電話里聯系的方某。

剩勇追窮寇

方某去哪里了呢？從17日案發以來，辦案民警已經連續三天二夜沒有休息了。為了擴大戰果，盡快破案，專案組民警連夜對抓獲的犯罪嫌疑人進行突審。經過突擊審訊，原來，被民警抓獲的2名犯罪嫌疑人是方某的妻子吳某和駕駛員方某某。在民警趕到之前，方某下車小解，僥幸躲過了。可是方某的妻子吳某，矢口否認是來交易小天鵝的，只承認是丈夫方某讓她來陪同的，具體的事情都是方某一手辦理的，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道。駕駛員方某某是方某的侄子，只知道方某讓他運點貨，但是他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案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為了早日讓方某歸案，辦案民警一邊組織人員和安慶市樅陽縣森林公安取得聯系，準備去樅陽縣抓捕，一邊利用手機向其展開攻心戰、法律宣傳戰，正告投案自首是其唯一的出路。同時，辦案民警也抓緊了案件的調查取證工作。

12月22日，專案組民警根據偵查的案情，趕赴我省無為縣，起獲犯罪嫌疑人周某某非法收購的2只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小天鵝活體。

2013年1月9日，涉嫌非法獵捕3只小天鵝犯罪嫌疑人吳某某，到池州市森林公安局殷匯森林派出所投案自首。

2013年1月11日，涉嫌非法收購1只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小天鵝的犯罪嫌疑人劉某某被池州市森林公安局貴池分局取保候審。

12月21日、22日，辦案民警在群眾的見證下，將5只活體小天鵝送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升金湖放生。

2012年12月26日22時左右，犯罪嫌疑人方某在東躲西蕆了一個星期后，終于來到池州市森林公安局殷匯森林派出所投案。根據方某交代，由于其家附近就是上萬畝的湖面，每年冬天有許多天鵝來此過冬，當地人發現常常有天鵝被漁網網住，便拿到市場去賣，平時做水產生意的方某夫婦就將罪惡的魔掌伸向了美麗的天使。

可憐的方某夫婦在被公安機關抓捕以后，為了逃脫打擊，面對森林公安民警的訊問，相互推諉，始終不肯認罪伏法，就是在法庭審理的時候，還將自己的責任推的一干二凈。他們演繹的是“夫妻本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現實版，這與常常被比喻為忠貞不渝的天鵝之戀形成巨大的反差。有道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2013年6月5日，安徽省池州市貴池區人民法院以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判處方某有期徒刑10年，并處罰金5萬元；判處吳某有期徒刑2年，緩刑3年，并處罰金1萬元。其余涉案人員均被依法判處刑罰。

（作者系國家林業局森林公安局2015年“雙千計劃”教官）

（編輯趙文清）